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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喘息（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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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室里上完早自习，八点半到操场继续开运动会。早自习还没上完，教室里人声骚动，因为教室外的天空布满朝霞，粉红色、金色、紫色混杂在一起，像一幅油画。

陈叙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拿草稿纸挖了一个洞，挡着手机拍了几张窗户外的景色。

一通盲拍完一看，好家伙，全没聚焦，模糊得可以。但是模糊也有模糊的美，不认真看还有点唬人的样子。

下课去操场集合，陈叙落在后面慢吞吞地走，想着能和于玏碰上，结果半路前后左右地瞧，都没看见人。

他于是先去班上坐了一会，没一会儿又溜了出来。

霞光还没有褪尽，操场上色调依旧很暖，陈叙走着，看见正前方十几米外端着相机的于玏。于玏也看见了他，在原地停下来。

陈叙正准备指天空给他看让他拍，见他突然停下，不知为何。然后他看着于玏端起相机，镜头对准他。

镜头里，陈叙不解的表情慢慢变成笑容，他置身在一片霞光里，在于玏一张一张按下的快门里笑得越来越灿烂。

趁对面还在拍，陈叙也拿出手机，对准相机遮了脸的于玏，拍下环境色调相同的照片。

他们的眼睛之间隔了三层各异的镜片，但彼此的目光最终都落到了对方身上。他们在鱼鳞一样形状的云层下走近。

陈叙凑近他，得意洋洋地把自己拍的照片给他看：“怎么样，有没有很有意境？”

于玏没言语，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盒哗哗作响的口香糖，打开取了几粒吃了，才看向陈叙的手机屏幕，看完勉强道：“还行。”

薄荷的气味传到鼻尖，陈叙吸吸鼻子，笑着说：“真的还行？能投校刊校报拿个大奖么？”

“一般。”于玏又道。

“好吧，我没摄影天赋，拍不好。不过咱俩之中有一个会拍的就够了，以后我老实当被拍的，听上去也不亏。”陈叙说。

他说完，把手里几张照片又左左右右地看了看，还是不死心道：“你实话实说，究竟拍得怎么样？”其实他觉得还行。

“比一般还差点。”于玏说。

陈叙一乐，“这评价降得也贼快了，我要继续问下去，得降成负数了。”他倒不在意自己到底水平如何，只是觉得一直只有于玏给他拍照，记录他的一举一动，替于玏感到亏。

所以他说：“有机会教教我，等我学好了，你拍我拍过多少张，我就拍多少张还你。”

于玏“嗯”了一声，抿着嘴，“咔——”地一声把嘴里的糖咬碎。

周围空气里的清凉气息变浓，一瞬后又很快变稀薄。陈叙看于玏的腮安静下来，知道他嘴里的糖是吃完了，就伸出食指勾了勾他口袋。

于玏下意识往旁边一躲。

陈叙很受伤地道：“你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我就想找你讨颗糖吃。”

于玏顿了顿，把口香糖盒子拿出来，说：“无糖的。”言下之意是说不甜，没什么好吃的。

“没事儿。”陈叙说。反正他也不是因为想吃甜的才要的，他只是单纯想和于玏吃一样的东西。

陈叙走在草坪上，悠闲地用槽牙磨着那颗硬糖，仿佛在厮磨眼下最好的时光。于玏在旁边，一边走动一边观察周围，时不时停下拍照。

他最近的情况说不上好，但情绪比之前稳定很多，这稳定比什么都重要。陈叙看着他，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定格，这样就可以避免一切意外的波动，可他又希望这一刻加速驶过，迫不及待想让时间向更好的未来奔去。

在陈叙还在思绪万千的时候，于玏突然出声说：“运动会结束之后，我不会在学校吃饭了。”他知道陈叙一直看着自己，所以声音不大，也没有回头看。

“回家吃么？”陈叙问。

于玏“嗯”了一声，说：“家里请了一位阿姨。”

陈叙想起上次在若山于玏打的那通电话，“那挺好啊，食堂没营养，你吃了快一学期了吧，也没见胖回来，以后要努力。”他笑着说。

于玏放下相机，回头看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