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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叙说有,却迟迟不说是什么。他其实没什么事了,但就是不想走,也不想放于玏回去。
他有话说,但此刻快上第二节晚自习了,附近的人都在往班里走,人多不方便。于是他说:“走了,你等会看下手机。”
第二天,周三。这周轮到二十三班在内的几个班校园值周,每天抽早自习的时间打扫学校。
于玏拖着大型的扫把走过高二(4)班的门前时,不由自主放满脚步。他只慢了一点点,是连周围的同班都察觉不出的放慢。
不过也可能是同班的人大多结伴,和他不熟,他又孤僻,所以不受关注。
但陈叙看见了,于玏知道他有事没事总在窗户边上晃悠,像是觉得坐在位子上太闷得慌。
现在,他从书本后面,透过窗户看见于玏,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随后露出那张一口白牙的笑脸,灿烂得一如昨天在于玏班门前。
昨天陈叙说走了,却还是一直看着他,等他坐回位子上才走。
陈叙走后,于玏在位子上心神涣散地翻那几个笔记本。那几本应该是李思观完完全全的私人笔记,不交给老师检查的那种。每一本都没写名字,只在扉页上有个大写的G,是观字的首字母缩写。字迹有点乱,清一色都是黑色墨水笔写的,画了很多奇形怪状的符号,大概是用来表示重点的,其中一本里还有一张没来得及拿走的书签。
他正要把那张书签拿出来,手机振动了一下。应该是陈叙的消息,他把笔记本合上,打开手机。
“我说过你就是希望,不是说着玩的。还有,今天看见你很开心。”句末是个非常开心的笑到露齿的表情。
于玏感到无奈。他不知道陈叙怎么长出这样越挫越勇的精神来的,这一个星期的疏远本来让他以为一切就这样很好的结束了。
可现在,陈叙那张笑得露出牙齿的表情依旧还在,一切又回到了原地。于玏想到,与那样的笑容彻底相反的,唯有残忍到极致的伤害。
课间,广播台放着久石让的summer,欢快灵动的旋律和盛夏时节完美搭配。
天气一天一天地热起来,陈叙下了课,到二十三班找于玏,五楼还没到,先赚了个满头大汗。
到门口还没开嗓,几个知情知趣的同学已经往班里喊:“于玏有人找!”
陈叙忙不迭“谢谢谢谢”。
“谢啥呀,”一个帮忙喊人的男生道,“我知道你肯定没啥事,老来我们班干啥呀?”两人本来不认识,全靠陈叙这些天反复来刷脸,来的时候又老笑嘻嘻的没距离感,因此弄得二十三班的人和他莫名其妙就熟了。
“我是……”陈叙此时真心想说:“我是来找玏子的。”但考虑到此话一出,就算别人想不到于玏身上,大概也会有点麻烦,就忍了忍说:“我是来吹风的,我看过了,你们班门口风水挺好的,多来晃晃可以加分。”
“……”那男生显然不信他这鬼扯,道:“得了吧,你一实验班的,说这话也不怕招恨。”他说完,看见陈叙露出“露馅”了的神色,先是觉得自己真是无所不知,得意了一瞬,随后又生出一股警惕。
他看看周围,低声道:“你实际上来找肖语冰的吧,你和肖语冰是不是有事儿?”
“呃……”陈叙无语,肖语冰他认识,找于玏的时候经常是她给帮忙叫的,但俩人之间比冰山上的雪莲还要纯洁,于是解释道:“你想多了,我和肖语冰就朋友。”
“哟,聊什么呢?”说曹操曹操就到,肖语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旁边,一手叉腰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那男生听声辨人,刚刚还一副大义凛然捉小三(?)的表情,此刻妙怂,赔笑道:“闲聊,闲聊……”
话音未落就被肖语冰拽着耳朵扯走了。
“松手!靠!耳朵要掉了!!”
陈叙哭笑不得地看着那男生被扯得龇牙咧嘴的样子,心里同情之余还有点羡慕。他们班的气氛和二十三班很不一样。四班现在基本看不到打打闹闹侃大山的了,不管下课上课,都安静得像走进一家博物馆,每个人都可以被称为展览品。连吴一跃很多时候都只能孤单地自嗨。
陈叙知道同班们不是不爱聊天和打闹,只是大家都忙着努力,也忙着心照不宣地维持班级的声名。一楼的实验班,向来是检查称赞的模板样例。
王成敬在班上从来不说“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之类的,大概是嫌这种话级别太低,不符合实验班的最低水平。能进入并留在四班的学生都是有高度自觉并且对目标明确的,绝对安静被当作一种必备美德写在他们的血液里,像没有长大的小孩一样聒噪疯玩是不知上进而且可耻的。不过也有例外,比如吴一跃这样的。
思考间,于玏姗姗来迟。
“在位子上坐了一上午?”陈叙道。
于玏刚要点头,被他一把托住下巴,固定了不让动。
“说话。”陈叙道。
于玏不情不愿,不动嘴皮地“嗯”了一声。
真是懒虫,声音都懒得大半分。陈叙无奈,收回手,突然闻到一阵浓烈薄荷气味。
“你这是……抹清凉油了?”陈叙问。
于玏又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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