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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裕的眼眸清亮如解冻的溪水,冷肃,却也是极致的淡然。他低了低头,再抬起时,没有一点让步与犹疑,“话到这份上了,姑姑,再直白就没意思了。给的是不少,但我付出得也足够多!”
他不含糊,逼近撂话:“自愿也好,马前卒也罢,这就是我应得的。”
卓悯敏胸口起伏,精致妆面失了光彩,整个人都在抖,“你今天是来算账的。”
卓裕抬了抬下巴,“是来让你知道,我留在这,是顾及着情分,你的所有欲盖弥彰,我都看得一清二楚。您既然握着自以为是的感情底牌,就要遵守好感情牌的游戏规则。”
卓悯敏忽然反应过来,但还是不甘心地要一个明白:“你什么意思?”
“从我告诉你,我有喜欢的女人那一刻起,姜宛繁就不是你能左右的人。”卓裕心头的火一茬茬地往外拱,“任何人都做不了她的主。她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司机,也没有义务伺候好乱七八糟的亲戚。我不是来算账,我只是来提醒,彼此该有的自知之明。”
唇舌如战,硝烟无声弥漫。
卓悯敏甚至看不清卓裕的脸,脑子嗡嗡作响。
手机在桌面震了又震。
卓裕瞥了一眼,默然转身欲走。
“喂……”卓悯敏手如机械,点了几下才按准接听键。
林延声音慌乱,“妈,妈妈妈,你赶紧找一下大哥,他,他怎么写了辞、辞职信。”
—
霖雀地处z省以西,山多气温低,回来这边还得穿棉衣是姜宛繁没想到的。到了晚上,姜弋还升起一堆柴火给她取暖,“姐你感冒了吧,鼻子都堵了。”
倒没觉得什么不适,姜宛繁伸手靠近火堆,上下翻面着掌心。
火光把脸庞映得像打不匀的光斑,姜弋左耳上的骨钉像一颗星。他瞅了姜宛繁好几眼,靠近了些,悄声问:“姐,姐夫不是真的出差吧?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姜宛繁面不改色,“没,别瞎猜。”
“肯定是。”姜弋笃定,“你脸上写满了心事,一点都不精神。我跟你说啊,丹丹也是这样觉得的,别看她啥都不问,刚才在厨房我偷听到她跟老姜说话。”
“说什么了?”
“说你喜新厌旧,对姐夫失去了兴趣。”
姜宛繁哭笑不得,“就算是,为什么是我的原因啊?”
“喏喏喏,我就说你们吵架了。”姜弋深信自己的直觉。
“真没吵。”姜宛繁越描越黑,手一挥,“不跟你说了。”
姜大仙掐指一算,“还有,姐夫应该马上会来找你。”
话落音,院大门“嘎吱”一声,是有人进来的推门声。姜宛繁心猛地一跳,真这么准?抬头一看,不是。
姜弋打招呼,“阿率。”
“这么巧啊,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就是那个在杂技团上班的,追过姜宛繁,一心想跟她姐弟恋的人。
姜宛繁嗯了声,“中午。”
小绿极有分享欲,热情道:“正好,我这两天学了两个新动作,我表演给你们看。”
出来洗拖把的向简丹往他们那边看了好几眼,阿率简直承包了表演者和气氛组全部。姜弋还挺捧场地鼓鼓掌,姜宛繁心不在焉,脸垮得像沾了露水的苗藤。
“你看,她回来到现在,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我看他们就是吵架了。你说卓裕怎么回事儿,一没电话二没交待的,更别指望他能过来沟通。你说是不是老姜?”
半天没响应,向简丹转头寻人。结果差点被吓死,“你,你,诶,小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卓裕轻车简从,笔笔挺挺地站在旁边,“妈。”
向简丹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心虚感,只想快点转移目标,于是指了指柴火堆,“姜姜在那坐着。”
卓裕进门就看到了。
烈焰燃烧的柴火堆,把小院烘得暖和、温馨。姜弋的叫好声、掌声不断,殷勤的小绿卖力展示自我,“霍霍哈嘿”个不停。一会一个后空翻,扎马步,耍猴拳,眼花缭乱里,又无缝衔接地表演起魔术。最后变出的那朵向日葵,逗得姜宛繁笑出了声。
她笑起来真好看。
眼睛向下弯,嘴角边有一个浅浅的梨涡,借了火光,眼睛是暖暖的色调,温柔又从容。
小绿见女神笑,表演得更加卖力,“嚯哈!”跳跃半空连着两个后空翻。卓裕看得有点恍惚,以为在召开武林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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