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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2页）

那男人说：&ldo;不，我不等，我一回来我就要娶你。最多七年八年。&rdo;

&ldo;要是我爹我娘不让我在这儿，要是我们搬到城里，我也会常到那小土屋前去看看，看你回来没。&rdo;

&ldo;我会托人给你捎信来。&rdo;

&ldo;要是你没法捎信来呢？&rdo;

&ldo;我总能想办法捎信来的。&rdo;

&ldo;你的信往哪儿捎呢？&rdo;葵花林里的那个女人说，&ldo;我们要是搬了家，你回来，就到那间小土屋去找我。在屋里的墙上有我的住址。我搬到哪儿去我都会把我的住址写在小屋的墙上。然后你就给我捎信来，你就在那间小土屋住下等我来，我马上就来，我爹我娘他们不知道那间小屋……&rdo;

我想，这小土屋可能就是z五岁那年跟着母亲去过的那间小土屋。这女人呢，就是z的叔叔和z的母亲谈话之间说起的那个女人吧（她有一个纤柔的名字）。那么，这男人就是z的叔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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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问：&ldo;后来呢？他回来了吗？&rdo;

养蜂老人说：&ldo;回来过。&rdo;

诗人问：&ldo;女人呢，还在等他？&rdo;

养蜂老人说：&ldo;女人死啦。&rdo;

诗人问：&ldo;死了？她爹娘逼的？&rdo;

养蜂老人说：&ldo;未必像你想的那么简单。&rdo;

养蜂的老人说：&ldo;那姑娘她爹是这地界的大地主，这方圆几百里的葵花地都是他的。&rdo;

老人说：&ldo;先是姑娘的爹妈不让她跟那么一个不老老实实念书领头闹学cháo的人好。那时候他们俩常来这葵林里来见面，我碰上过，那男的魁魁伟伟真是配得上那姑娘。后来政府张榜捉拿领头闹事的学生，那男人跑了，一走好几年不知道去了哪儿。再后来，咱们的队伍打赢了，那男人跟着咱们的队伍打过来，打赢了，都说这下好了，真像那古书上说的穷秀才中了状元，这下姑娘她爹还有什么说的？可谁料想，男的这边又不行了。&rdo;

l问：&ldo;他不要她了？&rdo;

老人说：&ldo;那倒不是。&rdo;

l问：&ldo;那，为什么？&rdo;

老人说：&ldo;阶级立场。阶级立场你懂吗？男的这边的组织上，不让他跟那么个大地主的闺女成亲。&rdo;

老人说：&ldo;他们就又来这葵花林子里见面。夜里，蜂儿都回窝了不叫了，月亮底下，葵花的影子里，能听见那女人哭。听不见那男人说话但听得见他跟那女人在一起，光听见那女人一宿一宿地说呀说呀，哭呀，那男的什么话都不说。好多日子，夜夜如此。直到后来，组织上说这影响不好，把男的调走了。&rdo;

老人说：&ldo;那男人走了。那女人就死在这葵花林里，死在那边一间小土屋子里。人们把她的尸首抬出来，就地埋了。我亲眼见了，那姑娘如花似玉可真是配得上那男人。&rdo;

诗人问：&ldo;以后呢？&rdo;

养蜂老人说：&ldo;有好些年，那间小土屋子里就闹鬼。&rdo;

诗人问：&ldo;真的？&rdo;

养蜂老人说：&ldo;第二年，有个也是养蜂的人住在那儿，半夜里睡得好好的忽然就醒了，听见有女人哭，听见那女人就在小土屋外的葵花林子里哭，像是一边走一边哭，一会儿在这儿一会儿在那儿，可是不离开那小土屋周围。那个养蜂的想爬起来看看，可是动弹不得，心里明明白白的可就是动弹不得。那女人的哭声真真儿的，可那个养蜂的一动也动不了，还听见那女人说&lso;原来你的骨头没有一点儿男人&rso;。&rdo;

&ldo;什么，她说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