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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2页）

&ldo;不是这个意思。&rdo;

他走进来，走近她：&ldo;你说过你原谅我了，你说你理解。&rdo;

她走开，走出去：&ldo;不。我只是忽然不明白，我与她们的区别是什么。&rdo;

诗人回答不出。

她在外间：&ldo;你需要我，你也需要她们。你否认吗？&rdo;

他在里间：&ldo;我不否认，但这不一样。&rdo;

&ldo;什么不一样？&rdo;

&ldo;我爱你，这你知道。&rdo;

&ldo;我知道吗？可怎么证明？用什么来证明？&rdo;

&ldo;我想这不需要证明。&rdo;

&ldo;但这可以证明。我是性的实现，而她们只是性的幻想，对吗？&rdo;

他站在里间的门旁：&ldo;可我爱你，我们除了性更重要的是爱。&rdo;

&ldo;那，你对她们为什么不是爱？因为你对她们的幻想不能实现，是吗？&rdo;

&ldo;我不会与我不爱的人有性关系。&rdo;

&ldo;你可以与你爱的人有性关系？&rdo;

&ldo;当然。这是问题吗？&rdo;他走近她。

&ldo;这不是问题。可这正是我与她们区别，也许还是唯一的区别。爱与不爱，请问，还有什么别的区别吗？&rdo;她走开，又走进里屋。

很久，两个人都再没有说什么。在我的印象里，那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太阳升到了很高的位置。

她在里间：&ldo;是不是说，爱情就是，性的实现？是实现性的一条稳妥的途径？&rdo;

她在里间走来走去：&ldo;是不是说，你的爱情仅仅由性的实现来证明？&rdo;

她在里间，在窗前停下：&ldo;还是说爱情仅仅是，受保护的性权利，或者受限制的性权利？&rdo;

她离开窗前，走到门边：&ldo;如果你的幻想能够实现，我和她们的区别还有什么呢？&rdo;

他在外间，面壁喊道：&ldo;可我并不想实现，这才是区别。我只要你一个，这就是证明。&rdo;

&ldo;幻想如果是幻想，&rdo;她说，&ldo;就不会是不想实现，而仅仅是不能实现，或者尚未实现。&rdo;

诗人糊涂了。我想，这很可能就是诗人常常对自己的追问和回答，实际上诗人的每次的追问也都是结束于这样的糊涂之中。

&ldo;那，你能不能告诉我，&rdo;诗人问，&ldo;爱情是什么？&rdo;

&ldo;我曾经知道，&rdo;她摇摇头说，&ldo;但现在忘了。&rdo;

&ldo;那么曾经，对你来说，我与许许多多的那些男人的区别是什么？&rdo;

&ldo;看见他们就想起你，看见你就忘记了他们。&rdo;

在我的迷茫里或在我的羞愧中，诗人走向阳台走得很慢，他的恋人从里间走到外间背墙而立，看着他。在我的印象中，或在写作之夜，诗人站在阳台上伏在栏杆上，他的恋人慢慢坐下坐在外间屋的墙根下抱拢双膝，直到落日西沉，直到暮霭四起，直到苍茫之中灰色的楼群如同一望无际的荒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