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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林陌的推论我们当中出现了叛徒（第2页）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黑暗之际，一只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阿芜。

她不知何时挣脱了沈烬，赤脚跑了出来，脸上全是泪水，却倔强地瞪着他：“你不许死！你说过要陪我看完夏天的！”

林昭想笑，却只咳出血沫。

女孩转头望向那朵淡绿色的野葵花，忽然松开林昭的手，一步步走向石碑前的火盆。她从画册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那是她画的第一幅画：一个小女孩牵着先生的手，站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天空湛蓝，没有香火，也没有庙宇。

她将画投入火焰。

然后，她开口了。

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却又清晰得足以穿透万里山河。

“我不是神女，也不是救世主。我只是阿芜。我不会替你们承担痛苦，但我可以……听你们说话。”

她说完，闭上了眼睛。

刹那间，天地寂静。

全国范围内，所有正在燃烧的香炉同时熄灭；所有悬挂神幡的屋檐无风自动；所有曾梦见白衣女孩的孩子纷纷睁开眼，不再发烧，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她看见我了。”

而在东岭书院菜园中，那株野葵花的第三朵花突然凋谢，花瓣落地瞬间化为点点萤光，钻入土壤。紧接着，整株植物迅速枯萎，唯独根部泛起柔和绿意，仿佛孕育着什么新生。

柳氏颤抖着蹲下身：“这不是终结……这是转移。愿力没有消失，它变成了别的东西。”

沈烬望着天空渐散的阴云：“像是……种子。”

七日后，春雨绵绵。

书院外的小径上，陆续有人返回。他们不再带着写满祈愿的纸条，而是背着竹篓，提着种子袋。有人默默在菜园边撒下一捧麦种，有人在墙角栽了株桃树苗，还有个老木匠留下一把刻刀和半块木胚，上面隐约能辨出“守默”二字。

阿芜每天清晨都会去菜园浇水。某天早晨，她在原来野葵花的位置发现了一株新芽，通体翠绿，叶片形状竟与她画册里的涂鸦一模一样。

她蹲下身，轻轻碰了碰嫩叶。

“你也想看夏天吗？”她问。

芽儿微微晃了晃，像是点头。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北境边关，一名重伤垂死的士兵在泥泞中挣扎爬行。他怀里紧抱着一封家书，已被血浸透。就在意识即将消散时，他忽然闻到一股清香??像是雨后青草，又像童年院中的野花。

他睁开眼，看到眼前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女孩身影，穿着粗布裙，手里拿着画笔。

“你可以休息一会儿。”她说，“但别忘了回家。”

士兵哭了。他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奇迹，但他记住了那句话。

三天后，他奇迹般活了下来，并亲手将家书交到了妻子手中。

类似的事迹悄然蔓延。没有神谕宣告，没有灵光普照，只是一件件微小却真实发生的事：久病之人莫名好转，迷路孩童被陌生人引归，仇怨双方在某一刻忽然放下刀剑……人们开始谈论一种说法：“心火未灭者，终会被看见。”

紫袍祭司团彻底溃散。他们的圣地沦为废墟，典籍被焚，幸存者流落民间。有人疯癫，仍嘶吼着“亵神者当诛”；也有人悄然隐姓埋名，甚至悄悄回到家乡，为当年强行征选“容器”的村子修桥补路。

唯有那位始终未曾露面的“大祭司”，在最后时刻独自登上圣峰之巅，面对崩塌的神像久久伫立。最终，他摘下紫袍，投入烈焰，转身走入茫茫风雪，再无踪迹。

东岭书院恢复了平静。

林昭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醒来第一句话是：“阿芜今天画画了吗？”

阿芜正在院子里描摹新开的桃花，闻言跑进来，把画塞到他手里：“你看，我把你也画进去了！虽然画得不好，但我觉得这样才是对的。”

画中，林昭坐在廊下读书，头顶飞舞着几只萤火虫般的光点，而她自己则趴在一旁，指着远处的山峦，似乎在说什么。两人脚下，一片绿意盎然的田野延伸至horizon，其间零星散布着小小的房子，炊烟袅袅。

林昭看着看着，眼角湿润。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