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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呢?”
“老夫人坚强,今早还逼着自己吃了一大碗饭。”
“四儿呢。”
“和阿胜一起去办寿材了。”
张琼轻嗯了一声,“先不回内宅,就这替某更衣。”
“哎。”
山伯扶着阿郎在椅子上坐下,擦擦眼角,自去备水。
张琼小心的揭动衣襟,很多地方,血痂已与衣服裹贴在一起,他的琵琶骨碎了,右腿骨也碎了,一身武技再无力施展。
他是靠武技吃饭的悍将,不能提刀,与要了他的命没什么两样。
他救过郭荣的命,也救过宋九重的命,当年征淮,若不是他的奋力相救,任凭宋九重武技再好,也要被那粗如长矛的床弩给穿透。
只是实在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今日之厄。
他小心的扒着衣服,眼眶渐红。
有脚步声响起,其中一人的轻柔与急促,更是步步踩在他的心里。
张琼连忙撑着扶手站起:“母亲。”
抱着衣服而来的正是张母,山伯提着净水跟在身后。
“回来就好。”
张母果真是坚强的,枯干的手只是轻抚了抚儿子如鸟羽状的脏发,便缓缓坐下。
“莫怪许氏。”
“不怪。”
张琼轻声的应了句,接过山伯的毛布,颤着手往脸上盖,闷声闷气的道:“儿……不孝,为了四儿,儿……得先走一步。”
“娘会看着四儿长大,娘带他回馆陶去,你是娘身上掉下的心头肉,这临了,也得娘抱着你回去。”
张琼两只手在眼窝处按了按,良久才把毛巾掀开,“既然如此,儿先走。”
张母红着眼眶问道:“还未告诉娘,缘何惹祸上身?”
“其它都是假的,唯儿曾进言晋王纵法以结豪俊,早有异心之事,才是根源。”
“糊涂,焉知其无郑伯之智。”
张琼涩声笑道:“是,儿明白过来已晚,如今,他要动手了,却要用某这条残命为其洗白屁股,呵,儿还只能洗净了脖子照办……
狗日的亡八蛋呐……”
是夜,张琼自尽于城西井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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