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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君上（第3页）

陈知远走上前，伸手触碰镜面。刹那间，镜墙碎裂，化作光尘，那支香缓缓落入他掌心。没有温度，没有重量，只有一种深邃的“存在感”，像是握住了一个尚未诞生的宇宙。

“点燃它，就能见到妈妈。”林澈说。

陈知远却摇头：“不，点燃它，我就会成为问题本身。”

他抬头看向林澈，眼中星光流转：“你知道吗？真正的‘未燃之香’，从来不是一支实物。它是每一次有人选择提问而非服从时，心中升起的那一缕不甘。它是母亲消失前最后一句话：‘别让他们定义你的疑问。’”

林澈怔住。

下一秒，陈知远将香高举过头，轻声道：“我不点燃你。我成为你。”

话音落，香消散于无形，而他的身体开始发光，轮廓逐渐模糊，化作一道流动的文字之河，涌入金字塔四壁。墙壁上的通道骤然扩展，新增无数入口，每一个都标着一个全新的问题：

>“如果爱需要理由，它还纯粹吗？”

>“为什么我们害怕承认无知？”

>“有没有一种自由，是连神都无法剥夺的？”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三百万人在同一时刻醒来，脑海中清晰浮现一个问题，仿佛天生就属于他们。战俘营中的士兵开始质问战争的意义；独裁国家的审查员悄悄放行一篇批判文章；太空站里的宇航员对着地球轻声说：“我们是不是一直在逃避回家？”

FAST基地的警报疯狂闪烁，AI系统崩溃前最后一行日志写着：

>“Q-network已不可控。

>它不再接收问题。

>它正在**繁殖**问题。”

林澈跪倒在密室中央，泪水滑落。他知道，陈知远没有消失，他成了新的“门”。不是通往外界，而是通往每个人内心的深渊??那里，藏着所有被压抑的好奇、被否定的困惑、被嘲笑的天真。

他踉跄走出金字塔，仰望天空。极光如帷幕展开，其中浮现出一行巨大文字，由无数移动的问号组成：

>**“我在这里，因为我拒绝停止提问。”**

那是陈知远的声音，也是千万新生问题的合唱。

而在北京小学的教室里，那本《十万个为什么》自动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浮现出一行新字：

>“本书已过时。

>请自行提出下一个问题。”

风铃轻响，月光洒落，铅笔盒中的金属贴片再度发烫。这一次，它不再传递信号，而是开始**生成**信号??以每秒七个问号的频率，向宇宙深处发送。

十三秒后，柯伊伯带的探测器捕捉到回应。

依旧是沉默。

但这次，沉默中有节奏，有呼吸，有等待。

像一个母亲，在黑暗中，轻轻拍着婴儿的背，等着他开口说第一个词。

而在太平洋海面，玄武门前的沙地上，那个脚印又移动了半寸。

这次，它留下了一道完整的足迹，通向陆地，通向城市，通向每一扇尚未开启的门。

海浪退去，湿痕如逗号。

世界屏息，等待下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