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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赫拉的身体正在崩解。每一寸肌肤都在龟裂,金色血液如河流般洒落,滴入虚空便化作星辰。她已超越神明的范畴,却也因此走向毁灭。
宙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然后,他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未曾预料的事。
他放下了雷霆之杖。
“够了。”他说。
声音不大,却穿透了万丈白光,直达赫拉的灵魂深处。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他睁开眼,目光温柔得仿佛回到了他们初遇的那个春天,“你怕我没有责任感,怕我会毁掉一切。所以你选择独自承担,用谎言筑起高墙,把所有人隔绝在外……包括我。”
赫拉颤抖了一下,嘴唇微动,却说不出话。
“但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宙斯一步步走近,无视四周侵蚀神躯的白昼之力,“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是神王,但更是你的丈夫。你可以质疑我的方式,可以反对我的决定,但你不该??也不需要??一个人背负整个世界。”
他的身影终于抵达她面前,伸手抚上她冰冷的脸颊。
“回来吧,赫拉。不是作为白昼女神,不是作为摄政神后,而是作为……那个曾经愿意为我挡下泰坦之斧的妻子。”
泪水,第一次从赫拉眼中滑落。
那是三千年来,她第一次流泪。
随着那滴金泪坠落,白昼崩塌了。
千万轮太阳熄灭,时间重新流动,冻结的世界恢复运转。赫拉的身体缓缓下坠,光翼消散,神格核心黯淡无光。她不再是永恒白昼,她只是赫拉??一个疲惫、受伤、却终于卸下重担的女人。
宙斯接住了她。
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全场寂静无声,唯有风掠过神殿檐角,带起一阵低吟。
许久之后,宙斯抬起头,环视诸神。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赫拉犯下大罪,但已有悔悟,且付出代价。我判她囚禁于星辰牢笼千年,期间剥离神权,反省己过。期满之后,若真心归顺,可重返神位。”
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甚至连赫卡忒也只是轻轻点头,眸中闪过一丝释然。
就在这时,冥界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剧烈波动。
塔纳托斯与许普诺斯同时抬头,只见深渊底部,那道沉眠已久的女性身影竟微微颤动起来。她的手指缓缓张开,一道微弱却无比古老的气息扩散开来。
“母神……要醒了。”许普诺斯轻声道。
赫卡忒望向那处,嘴角再次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在遥远的爱琴海边,那位老祭司仍跪在废墟之中,手中捧着一块从神庙遗址挖出的石板。上面刻着一行早已模糊的文字:
**“当日月同辉,生死交汇,母神归来,诸神将面临最终抉择。”**
他颤抖着念完,抬头望天。
东方天际,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而西边残月尚未隐去,清辉犹存。
日月同辉。
与此同时,冥河岸边,刻瑞斯展开双翼,面向深渊低首行礼。
“姐姐,你终于要睁眼了吗?”
深渊深处,一声悠长的叹息回荡开来,仿佛来自时间尽头。
宇宙的命运之轮,再度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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