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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这回听明白了，我不由自主握紧拳头，咬着牙问他：&ldo;那你还磨蹭什么？带我去！&rdo;

在医院的病房门口，看守的警察不许我进去。安德烈把他的同事拉到一边，低声商量了很久。

那人看看我，终于松口，不情愿地说：&ldo;两分钟，马上出来。&rdo;

安德烈赶紧道谢，一边带我进去，一边还忙着替同事解释：&ldo;孙还未脱离危险期，不适宜见人。&rdo;

对他的话我几乎充耳不闻，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几乎是扑到病床前，然后我的脑子嗡一声响，眼前一片漆黑。

孙嘉遇躺在那儿，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暗红色的血迹依旧在透过绷带往外沁透。

他身上如何我看不到，因为严严实实盖着被单。乱七八糟的管子和电线从被单下面伸出来，各种颜色的液体正通过那些透明的管子流进他的身体。

他的左手却被铐在头顶的床架上。

&ldo;伤得很严重。&rdo;安德烈脸色阴沉，声音里有无以言表的沮丧，&ldo;当时有其他嫌犯受到刺激癫痫发作，值班的警察才赶过去，否则他就被人当场打死了。&rdo;

我的脑子里象飞进一群黄蜂，一直嗡嗡响个不停，眼前除了他的脸，只剩下一片空白。

&ldo;嘉遇。&rdo;我单腿跪在床前，低声叫着他的名字。

他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我知道他听得到我说话。我贴近他：&ldo;你能过去的，多少坎儿你都过来了。&rdo;

他铐在床栏上的手略动一动，我连忙伸手紧紧握住。

安德烈在一旁催促：&ldo;时间到了，我们走吧。&rdo;

我只当没听见，凑在他耳边说：&ldo;嘉遇，不管付什么代价，我都要让你出去。&rdo;

他身子轻轻一抖，手指蓦然收紧，猛地睁开眼睛，口型是一个清楚的&ldo;不&rdo;，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摇头，忍了多时的眼泪飞溅而出：&ldo;不，不，我不想再听你的话。&rdo;

他的目光凝结在我的脸上，象关了电源的电视机屏幕渐渐黑了下去，眼中的焦点消失了。

&ldo;嘉遇？&rdo;

他的头歪到一边。

床头的仪器开始发出尖利的告警声，护士按着对讲器大叫：&ldo;医生！医生！&rdo;

安德烈把接近疯狂的我拖出监护室，我无法反抗他铁箍一样的双臂，只能拼命踢他的小腿，&ldo;他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铐着他？你们有没有良心？&rdo;

他忍着疼用力按住我：&ldo;玫，你冷静！&rdo;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他推进手术室，两扇大门在我眼前无情地关上。

时间仿佛被凝固了一样，许久纹丝不动。

我呆呆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右眼下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跳动。安德烈走过来挨着我坐下，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我想对他笑笑，却连嘴角都提不起来。四周乱遭遭的，耳朵里灌满了各种声音，金属器械的碰撞，医生护士偶尔的谈话，仪器的嘀嘀声……

那些声音忽远忽近，我不能理解它们的意思，也懒得去一一辨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内忽然传来某种仪器拉直了的尖叫，我听到炸了窝一样的嘈杂声，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声喊着：&ldo;一，二，三……&rdo;然后是连续不断的砰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