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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楼下厅内，诸多长袍幞帽的文人士子为伴围案踞坐，约至数十人之多。

有人已侃侃而谈，&ldo;我云国自明祖建国以来，历代君王皆慧睿英明，方造就今日这qiáng盛云国，明祖扶以三大世家形成朝堂鼎足之势，互为制衡，又利益共享，真乃千古第一圣明君王也。&rdo;

他哑然失笑：果然，任是如何超凡脱俗的名目，也无非是这般恭维赞颂的俗套范畴。

&ldo;三族鼎立，委实保持了百年的平衡，但，诸位难道没有觉知如今这平衡早已不复存在了么？&rdo;

狄昉以碗盖抹开了茶水面上的浮叶，视线打搂下群生悠悠逡巡，而后，似有若无掠过眼前人诡谲难测的俊脸，垂下眸来，饮下一口清茶。

&ldo;三族平衡名存实亡，这已非一朝一夕之事，我们岂会不察？南苏、逯炎两氏重文轻武，虽不乏股肱之臣，却无戍边将帅，就连负责京都安全的神门卫队与禁士营也是由两氏分掌，如何与重军在握的左丘家匹敌？&rdo;

不错，听起来倒有几分意思了。他唇角扬起一弯笑弧。

&ldo;如今左丘一族手中握有我云国六成兵权，府中人也王候公爵的一应俱全，炙手可热，炙手可热呢。&rdo;

&ldo;现今，我云国对外并无战事，左丘一族犹执握兵符不放，端的不是明智这举，扰君心，乱臣神，长此以往，我云国庙堂必乱。&rdo;

有一灰袍文士喟然长叹，&ldo;盛极必衰，盈满则亏，左丘一族的人人人聪明，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何以不放？何以不放呐？&rdo;

&ldo;自古道理易知道难行，放与不放，看得还不是当权者的心头一念？一念上天，一念入地，所谓天堂地狱，概莫如是。&rdo;

扶襄四、风将起兮云飞扬（上）

一念上天，一念入地。算不得很新颖的说辞，也非什么独特见解，然而，有效即可。左丘无俦接到了王上不含任何意味的目光，莞尔。

狄昉笑叹：&ldo;书生意气，其来有自。&rdo;

&ldo;嗯，很……&rdo;左丘家主眉间拢起些褶皱，状似思忖，浅笑间拿捏出最适宜的用词。&ldo;可爱。&rdo;

……可……爱？站在主子左侧的左驭差点一头栽地，那些个迂腐愚勇的书生&ldo;可爱&rdo;？主子什么眼光？

&ldo;左丘家不放兵符，亦有道理在。&rdo;楼下又高亢慷慨陈辞。&ldo;如今各国之间的和平假象脆弱如纸，实则暗流汹涌，一触即发，左丘家主&lso;军中之神&rso;仍是&lso;军中之神&rso;还会因为失了一段时日的权柄失却了骁勇不成？&rdo;

越是听，左丘无俦越想拍案称奇。以往自己怎会忽略了这块风水宝地？问天楼，实在是个让人无法讨厌的地方。

&ldo;问天楼内竟是这副光景，在下开眼了呢。云国的书生们怕是各国里活得最恣意的了，真乃我大云幸事。&rdo;

&ldo;无俦这话可是由衷？&rdo;狄昉面悬温笑，眸色明明灭灭。

&ldo;广开言路，博采众长，畅所yu言，高谈时弊，一能显示我大云朝廷执政信心，二能昭示我大云国上位者宽容博怀，委实大毛笔，大胸怀，在下以茶代酒，敬阁下一杯。&rdo;

&ldo;朕……本尊受你这一敬。&rdo;

&ldo;当&rdo;一声，两只青瓷花杯当空jiāo碰，执杯者相视一笑，各饮杯中水，冷暖自知。

这当下，楼下辩论已近尾声，阁中主事者吐字徐徐，作最后陈结：&ldo;诸位论了这久，&lso;左丘&rso;二字未绝于耳，可见左丘一族jiāo权释兵为当前朝堂之要，本阁主将誉写成册，jiāo予礼司，祈望能呈到王上案前，以尽我等绵薄之力，也不枉我等苦读诗书多年。&rdo;

&ldo;多谢阁主，我等只盼能为吾王分忧，以襄助我大云万年社稷。&rdo;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十年寒窗，遵圣贤教诲，忠天地君亲，博美誉，扬士名，无非是为有一日立得庙堂，执掌风云。

五日后。

萌萌轩一场小聚的午膳过后，各房主爷俱未离去，只因问天楼小别，云王尚不曾召见左丘家任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