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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那男子却不管她心中的惊涛骇浪，蹲下来笑着说道：“女帝大人，小人的手段有些粗暴，您不会怪罪小人吧？”

女帝苏雪晴这才回过神来，近乎条件反射的，以强自镇定的冰冷帝音回答道：“当然。朕说过，无论你手段如何，朕都不会怪罪。”

她的声音竭力维持着平稳，却难以掩饰那因内心巨大混乱而产生的细微波动。

“如此，小人就放心了。”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扩大，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女帝大人，您刚才大发神威，吓跑了周围的百姓，为了您那‘涤荡业障、再叩天门’的千秋大计，是不是应该屈尊降贵，亲自过去一趟，跟他们好好道个歉，祈求他们原谅您呢？”

轰——！！！

苏雪晴的仙魂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她猛地抬起头，凤眸中那混乱的漩涡瞬间被一种极致的荒谬和屈辱点燃！

道歉？！

祈求原谅？！

让她，大离女帝，新晋的半步仙人，去向那群被她视为渡劫工具的蝼蚁道歉？

祈求他们继续用石头砸她，用污泥糊她，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她？！

这比用尿液冲刷她的仙躯更让她难以接受！这是对她身份、她地位、她千年铸就的帝王意志最彻底的践踏和羞辱！

“你——！”一个字眼从她紧咬的牙关中迸出。

龙魂在她的识海中愤怒咆哮，仙元在体内疯狂激荡，几乎要冲破业力枷锁的束缚，将眼前这个恶魔连同这片天地一同焚灭！

然而，男子只是蹲在那里，熔金眼瞳毫不畏惧地迎着她暴怒的目光，脸上那令人厌恶的笑容丝毫未变。

他在赌！

赌她为了那十万八千苦，为了消弭那沉重的业力，会放下这最后一丝帝王尊严！

女帝苏雪晴剧烈喘息着，胸膛起伏不定，屈辱感如同毒藤，死死缠绕着她的心。

道歉？

这比让她承受刚才所有酷刑的痛苦总和，还要难以忍受千倍、万倍！

可……业力枷锁在仙魂深处沉重地嗡鸣，提醒着她天道的拒斥。十万八千苦……若连这点屈辱都无法承受，如何涤净孽障？如何再叩天门？

时间仿佛凝固。

寒风卷起焦黑的尘土，掠过她那被尿液打湿的发梢，带来刺骨的冰冷。

她死死盯着面前的男子，盯着他那张因力量蜕变而变得刚硬俊朗的脸。

仙魂深处那荒诞的悸动，竟在这极致的屈辱下，诡异地……跳动了一下？

这感觉让她浑身一颤，几乎要呕吐出来！

最终，那股支撑她千年不倒的、对仙道近乎疯魔的执念，压下了所有翻腾的怒火和屈辱。

她眼中的暴怒火焰缓缓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封般的、深不见底的平静。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世间最污浊的空气和屈辱一同咽下。

那曾号令天下、主宰生死的帝音，此刻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沙哑和空洞：

“好。”

一个字，重逾万钧。

她微微偏头，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向那些躲在残桓断壁后、瑟瑟发抖的身影。

“朕……”她的声音顿了顿，仿佛要吐出这世间最苦涩的字眼，“……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