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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可相似就是相似，十分微妙，好像一个不能诉诸于人的秘密，只有最熟悉他们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差别，好比烙印一样印在了他的文风里。语言文字就是作家的基因，连基因都被范夜渲染了，写出来的东西毫无疑问落下了范夜的痕迹。

她滚动着鼠标查资料，有点心神不宁，那句&ldo;最后一只白雁飞过城市上空&rdo;的句子忽然划过脑海；这段时间因为王熙如和自己轮番受伤，那本《白雁》只看了开始几页就放到了一旁，很久都没有再碰过，很自然的，噩梦也远去了。

也许现在应该重新拿起来了。

尖锐的声音忽然从楼下响起来，像是木料或者金属划过地板的声音。她一惊，立刻下了楼，怀着自己的心事下到三楼，却看到郑家房门大大敞开，郑若声叉着腰站在楼道里，指挥着两个满头大汗的工人小心翼翼把钢琴搬出来。

钢琴琴身已经用厚厚的半透明薄膜包裹住，但依然可以从擦得极其光亮的琴腿上看出保养的程度。郑若声拍着楼梯扶手，心急如焚地不断强调：&ldo;你们小心点，先抬腿再递琴身，千万别擦到门，这架钢琴很贵的。&rdo;

孟缇傻了眼，在楼梯上楞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ldo;小声姐？这是做什么？你要把钢琴搬走？&rdo;

&ldo;搬家而已，别这么大惊小怪的。&rdo;郑若声回头看了眼她。孟缇注意到她沾了一手的灰，她打扮一向漂亮入时，现在也穿着老旧蓝布衣裤，胡乱挽着头发，一看就是搬家中的人必有的灰头土脸状态。

&ldo;另外，不是我搬家，是我哥。&rdo;

&ldo;啊？&rdo;

&ldo;我哥要搬出去，他这几天没空，我就代劳了。&rdo;

&ldo;郑大哥要搬出去？为什么？&rdo;孟缇彻底糊涂了，&ldo;他在自己家里住得不好吗？&rdo;

工人们已经把钢琴从门内顺了出来，三个人一人抬着一个支架，竭力使钢琴悬空；郑若声嘱咐这个嘱咐那个，又跟着走了好几步，看着工人把钢琴搬走后才说：&ldo;我都在外面住，更不要说我哥了。他早就买了房子装好了。&rdo;

&ldo;他不是才回国两三个月吗？&rdo;

郑若声匪夷所思地看着她，&ldo;你以为我哥这几年在国外光读书了？&rdo;

孟缇隐约想起那次柳长华生日时听到的话，似乎的确提到了郑宪文在国外读书时，也参与设计了一些大型的建筑项目，肯定有部分收入。建筑师本来就是高薪行业，再说他还有父母支持，可以买起房子也不奇怪，是她太大惊小怪了。她有些轻微的伤心，这么大的事情，郑宪文居然一个字都没有跟她吐露过，都要搬家了居然一点迹象都没有。

郑若声显然也这么觉得，&ldo;看来我哥没告诉你他要搬出去了。你们闹矛盾了吧？难怪这几天我哥提到你的名字脸色就难看得很。&rdo;

孟缇垂着头，轻声呢喃：&ldo;他大概对我很生气。&rdo;

几个工人又搬出了郑宪文房间里那只巨大的书柜，搬家公司捆得严严实实；还有人抱着一只平淡无奇的大纸箱子。

&ldo;等一下，这里哪里的箱子？&rdo;

那个搬家工人非常年轻，有点稚气未脱的青涩，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他站住，解释说：&ldo;在衣柜顶上发现的。&rdo;

&ldo;我不记得我哥给我的清单里有这样一个箱子啊，到底是什么东西？&rdo;郑若声一把掀开纸盖。

孟缇就在她身边，目光也扫了过去，一见之下，却愣住了。

箱子里没有太多东西，收拾得非常整齐，是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礼品包装盒，看上去很有些年头，最上放着还有数张卡片。郑若声随手翻开了一张，&ldo;咦&rdo;了一声。

箱子才一打开孟缇就彻底明白，这是她这十多年以来送给郑宪文的生日礼物、元旦礼物、新年贺卡等。现在想来，除了一套古建筑画册外，送的礼物其实大都很愚蠢，毕竟是中学生，也没有多余的钱买礼物，东西大都是自己亲手做出来的，花花绿绿的贺卡，蹩脚的十字绣，还有一盒子五颜六色的纸星星‐‐当时大概脑子真是短路，怎么就会没想到，郑宪文这样一个大男生怎么会喜欢这样女性化的小物件。

不过他一直风度极好，从来也没有说过自己是不是喜欢她送的礼物，只是笑着说&ldo;谢谢&rdo;就放到了一边。

原以为他早就扔掉了。

孟缇眼眶有点热，好一阵子没法出声；郑若声糙糙翻了翻，&ldo;啧&rdo;了一声，&ldo;你送给我哥的礼物，没想到他还那么小心的收着，竟然连点灰尘都没有。回来这段时间他应该都擦过一次的。我给他的礼物早不知道被他放哪里去了。&rdo;

孟缇接话也不是，不接话也不是，大概是被玻璃杯里五颜六色的星星晃花了眼。

&ldo;好了，拿走吧。&rdo;

郑若声挥了挥手，让工人把箱子搬下去，又正了正色，继续说下去，&ldo;我哥这么宠你，你实在不应该惹他生气。这么久了他还没消气，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他什么事情不顺着你？&rdo;

&ldo;是我不对。&rdo;

自从那晚之后，她好几天没有看到郑宪文了。她知道她惹他生气了，若是以往，早就打电话过去了，但现在实在不行。郑宪文对赵初年的成见实在太深，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化解的事情。只怕跟他一个言语不和，关系越发僵了。

她这个反应是意料之外的，郑若声也有点奇怪，&ldo;孟缇，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哥吗？他说东你都不敢往西，怎么能跟他闹成这样？以前我的确不支持你们，现在吗，只要我哥喜欢，我也没什么意见了。但我还是不会叫你嫂子就是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