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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她往里走，清婉还欲上前阻拦，郝剑倒是不同她争执，拉了清婉仍然在门旁站好。

翠珠进得临溪水榭，自是瞧见了二人相依的一幕，她对方才郝剑的阻拦也明白了几分，当下却是冷声咳嗽，将殷逐离惊醒过来：&ldo;王妃……方才王爷送了个人回来，说是……&rdo;翠珠眸中略有异色，&ldo;说是九爷新纳的小妾。&rdo;

唐隐随即起身，他本磊落君子，襟怀坦荡，如今这般已是逾礼，落入他人眼中，面上便多少有些难堪。殷逐离倒是坦荡：&ldo;小妾？&rdo;

翠珠欲言又止的模样，许久才表情怪异地道：&ldo;王妃您还是回府看看吧。&rdo;

殷逐离赶回福禄王府，心中还在思忖，若沈小王爷当真纳妾，自然还是自己身边的人才好。这女人如果太难对付，还是留不得。而府中何简已经是怒发冲冠了，指着小何就喝斥：&ldo;说的什么胡话，九爷就算是要纳妾，那也不能纳这么一个……&rdo;

&ldo;一个什么？&rdo;殷逐离缓步行来，倒无不悦，&ldo;我们九爷堂堂一个王爷，三妻四妾本就是极平常的事，只要是个活人，怎么样都可以。先生就不要责备小何了。&rdo;

&ldo;王妃。&rdo;何简施了一礼，惊诧于她的平静，却仍是炸毛，&ldo;可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她她……&rdo;

殷逐离四下里张望：&ldo;还是个女人，这说明我们九爷很正常嘛，先生有何……&rdo;下面的话倏然打住，面前出现一个人。

果然是个女人，也没缺胳膊少腿儿，五官也还正常。

殷逐离沉默了半晌方转头看何先生：&ldo;这……这就是九爷要纳为妾的女人？&rdo;

小何一脸悲痛，何简一脸绝望，但二人都点了头。殷逐离半晌才回过头来，努力让自己脸上带笑：&ldo;请问……您贵庚啊？&rdo;

对方垂眉顺眼，似是小户人家出生：&ldo;回王妃，我今年四十有六了。&rdo;

殷逐离从上至下打量她，这要说驻颜有术也就罢了，偏偏她还特显老，那松驰的皮肤、那脸上的雀斑，那纠结的白发，这别说四十有六了，就是说六十有四她也能信。可是这这这……我们家九爷就喜欢这个？

这癖好、也太特别了些……吧……

殷逐离默然，许久终于转向小何：&ldo;怎么回事？&rdo;

小何抹了抹一头冷汗：&ldo;王妃，今日九爷邀曲二爷去千顷富贵坊斗蛐蛐，门前这妇人揪住自己儿子哭闹，九爷就出了三十二两将这妇人买了下来，说是要纳为妾。&rdo;

千顷坊是个赌坊，因其乃富贵城名下产业，众赌徒为图个吉利，又称其为千顷富贵坊。而今日不巧，沈小王爷与曲二公子堪至赌坊门口，便见一个老妇正拖着一青年男子，纠缠不休，引了无数街坊围观。男子不厌其烦，狠狠一脚将她踹开，径自往千顷坊行去。

妇人哭天抢地，引得周围众人更是议论纷纷，她儿子原本是个屠夫，其父早逝，以往辛勤下来每日也还有些盈余，一家日子过得尚可。自从迷上了赌博，便天天往这千顷坊跑，眼看成年了，连媳妇也娶不起，到现在他母亲也落得只能乞讨度日。而他今天把房子也给卖了，得了银子便匆匆来到千顷坊，准备翻本。

沈小王爷闻知事情经过，只气得火冒三丈，上前扶起了地上恸哭的老妇：&ldo;普天之下，竟有这等事情！来人，去把那混账东西给爷揪出来！&rdo;

小何是他的长随，也是有些身手的，何况见是沈小王爷，勾钱自然要多加照抚。那青年男子很快就被逮了出来，他面上虽有惧色，仍是色厉内荏：&ldo;大人，小民并未犯法，所有银钱皆是自家财物，大人何故拿我？&rdo;

那妇人一见他，啼哭更甚。沈小王爷瞪了他半晌方道：&ldo;你家房子卖了多少银两？&rdo;

那男子倒是不敢造次，忙跪在地上：&ldo;三十二两银子，这是有卖房契约的大人。&rdo;

沈小王爷穿了件绛紫色的长袍，贵气逼人：&ldo;区区三十二两银子，怎够你翻本呢？&rdo;

那男子倒不料他会这般讲，当下便愣在当场。沈小王爷逼近他，嘴边露了丝笑意：&ldo;爷娶你母亲作妾，再给你三十二两银子，如何？&rdo;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那妇人亦被惊住，男子颇有些踌蹰：&ldo;这……官爷，古往今来，岂有儿嫁母的道理呢？&rdo;

沈小王爷丝毫不以为意：&ldo;你卖儿、卖妻，又如何卖不得母？何况三十二两白银，你这老母还有别人会出这样的价钱来买么？还免了你日后的奉养之责。&rdo;

男子想了一阵，终是抵不过银钱的诱惑：&ldo;好！&rdo;

沈小王爷也不顾妇人的哭闹和周遭看客的讥笑，当即掏了三十二两银子扔在男子面前，然后他一本正经地道：&ldo;爷既然娶了你老母，便算是你爹了吧？&rdo;

&ldo;……&rdo;男子正五味杂陈地捡银子，闻言不由一僵。沈小王爷狰笑着靠过去：&ldo;既然爷是你爹，自然能打得你吧？&rdo;言罢不待对方答言，他立时将人摁在地上，身后勾钱和小何怕他吃亏，忙将男子四肢按住，任他将人一顿痛捶……

他边捶还边吩咐小何：&ldo;将爷新纳的妾室带回王府交给王妃，对了，把爷的这个儿子也一并带回去，爷要好生教导……&rdo;

殷大当家以手抚额，不忍再闻：&ldo;你是何人？&rdo;

那妇人也有些畏惧：&ldo;回王妃，民妇张齐氏，长安人士，丈夫张英早逝，有个儿子叫张青。&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