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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东宫梃击 2（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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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怀瞧在眼里，晓得这小姑娘性子单纯，多半是初出家门，刚识大千世界之繁。她虽与武凤雏相识短暂，但显已动了儿女之情。天怀心想凤花良配，余人虽羡无望，不由替她暗暗叹息。

舒云天内功丧失后，体质虚弱，无论是中毒还是服药，都容易大生倦意，长睡不起。这一次他直睡到第四日中午，才彻底清醒过来，体内伤势也已痊愈。

几日相安无事，天怀早已搬到其他房间居住，为省盘缠，两个徒孙都被他支去城外道观借宿。他瞧舒云天身子恢复，莫忘竹兴高采烈，笑道：“舒贤侄既然好了，咱们也该分别了。”

莫忘竹恋恋不舍，道：“啊，道长要走了吗？”天怀笑道：“是啊，老道不是说过吗？得去北武当山走一趟。”莫忘竹道：“北武当山在哪儿？咱们送你一程吧。”

天怀见她神情真挚，微微有些感动，问道：“小姑娘，你又要去哪里？”莫忘竹道：“我得上京城找我叔叔！”天怀哈哈一笑，道：“不用你送了，咱们还有一段同路呢。”原来北武当山与北京城均在曹州之北。

天怀望向舒云天，问道：“贤侄，你是打算回秦岭派，还是去往汉阳？”他心想舒云天武功既失，得个有安全的去处，若回秦岭，有同门照顾，则无须担忧；如去汉阳，有花如何相伴，也没谁敢去剑仙家中找麻烦。

天怀关心舒云天，若他说是想回秦岭，山路不便，就打算让自己两个徒孙护送他。不料舒云天摇头道：“我去关外。”天怀奇道：“关外？你去关外做什么？”

舒云天不答，只说：“我不想再回秦岭，道长以后有空，替我去山门告诉我师父一声。”天怀素知他师徒情分平常，武凤雏成了废人，曹海盛未必会有好脸色，当下点头道：“老道一定把话带到。”

惋惜之余，心中也隐有些高兴：“武凤雏既然不归，秦岭派还谈什么在武学上，赶超我少林武当？啊哟，不对！”脱口叫道：“你不回山门，也不去见剑仙了吗？”

舒云天胸口一阵痛楚，摇了摇头，道：“我不见她。”天怀忍不住道：“花姑娘对你一往情深，你干嘛不见她？”眼神转厉，问道：“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天怀瞧他仍是不答，摇头道：“贤侄，你若是辜负了花姑娘，老道可不能轻饶你。”舒云天道：“我是辜负了她，可我又怎么能不……”说到这儿，双眼泪水一齐涌出，顺着脸颊滴了下来。

莫忘竹惊道：“舒大哥，你怎么哭了？”舒云天惨然道：“我没事。”天怀惊疑不定，暗想：“难不成他真迷了心窍，爱上了这个小姑娘？不对，他们才认识几日，小姑娘固然有情，舒贤侄未必有意。”

他素知舒云天与花如何均为顶尖的少年高手，既然情投意合，定是除了对方，已看不上其他人，怎么可能轻易变心？念头几转，脱口道：“难道是我那花侄女对不住你？”

舒云天连忙摇头道：“绝不是，如妹待我很好，是我狠心离开了她。”天怀问道：“你们近来见过面？”舒云天道：“不敢隐瞒道长，我正从汉阳而来。”

天怀道：“啊，你们都见过面了，怎么不和她待在一起？她家里遭逢大变，你还不多陪着她点？”舒云天垂泪道：“我已在花大侠夫妇坟前磕过头了。”

天怀颔首道：“花老弟夫妇去得太突然。唉，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离开花家，去什么关外？”舒云天抹了抹泪，道：“道长请恕我不能相告。”其实他未必真想去关外，仅仅是不敢再回汉阳。

天怀问道：“难道花姑娘嫌你武功尽失，不理你了？她伤心父母之事，发誓一生不嫁？你们俩闹别扭了？你在关外有亲戚？”他连猜带问，舒云天只是摇头。

天怀面现颓色，叹道：“唉，你不肯说，老道又猜不出！”忽然神情一肃，道：“老道最后问你一句，你待花姑娘到底有没有变心？”舒云天道：“没有。”

他答得干脆，心中苦笑：“我与如妹是亲生兄妹，却仍难以忘情，才致这般苦楚，倘若我真变心了，哪还有许多烦恼？”他早与花如何立下山盟海誓，情笃意坚，苍天却给二人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

天怀听他答得斩钉截铁，不由点头道：“那就好，老道也不是媒婆，再不问你了。”莫忘竹将舒云天神情瞧在眼里，心中失落，暗想：“舒大哥与花姑娘自是天生一对，我又多想什么？再说我、我是迟早得回族里去的。”

舒云天要往关外，天怀也不再阻扰，只是说：“贤侄现下多半有些心结，他日心结得解，再回汉阳与花姑娘相会，那也不迟，你可得往开了想呀！”

舒云天心想：“将来这段孽缘淡散，我自要回去，与她做一对和睦的兄妹。”当下点了点头，却也不知真有那一日，会是几年后，还是几十年后的事了。

三人均是向北，暂且同路，离了客栈出城，先去城外闲鹤观与慧虚、羽虚汇合。天怀回望城门，有些不舍地道：“曹州牡丹之盛，不让洛阳古都，可惜没赶上时候。”

眼下还是正月，芳华未醒，要赏牡丹，最宜是清明时节。他一句无心之言，提及洛阳，舒云天、莫忘竹都联想到花如何，神色各异，怀着心思，低头走路。天怀大步而行，独自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