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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ldo;这是忘情水的功能。&rdo;我指着他，&ldo;我要投诉你卖假药，你的忘情水只会让人醉，不会让人忘情。&rdo;我又问他，&ldo;你认识张国力吗?你会做雪灯笼吗?&rdo;

&ldo;张国力，是你的男朋友?&rdo;

&ldo;他是我的未婚夫。&rdo;我幸福地傻笑着，胸腔内一阵阵地疼，不知道对张国力的期待与对张楚的失望哪一个更令我痛楚。我像一个溺水的人，抓着信念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对天求祈，我的稻草，叫张国力!只有张国力可以救我!只有雪灯笼可将我安慰!当所有的期待落空，只有一个关于百年的盟约还可以令我充实，或者，将我欺骗。

&ldo;你认识张国力吗?你知道雪灯笼吗?&rdo;我问酒吧里每一个人，他们对我摇头，对我笑，对我敬酒，吹口哨。我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喝下去，然后，我抓住角落里最后一个客人，问他：&ldo;你知道吗?知道雪灯笼吗?&rdo;

他扶住我，痛苦地说：&ldo;唐诗，我送你回去吧!&rdo;

他的声音温和而宽厚，我忽然流下泪来，他是张楚!

张楚!他竟一直跟在我身后，我所有的窘态都落到他眼里去了。

泪水不受控制地直流下来，我用手背去擦，可是擦不完，总是手一离开，就又有新的泪涌出。我不知道该怎样掩饰自己的失败和落寞，但是，不必掩饰了，没有用的，我在他面前，整个人都是透明，没有能力进攻，没有能力抵挡，更没有能力还击。我只是被动地，做错事一样地小声解释：&ldo;对不起，我不是喝醉了，只不过……&rdo;

&ldo;该我说对不起。&rdo;他扶我坐下，递给我一方手帕，大大的，叠得整整齐齐，这年代用手帕的男人很少，很难得，可以说是一种奢侈了。他拥有这样奢侈的习惯，得益于他的妻子吧?!

他说：&ldo;我想早一点把事实告诉你，会使你好过些，可是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受伤……&rdo;

&ldo;我也没有想到。&rdo;眼泪擦了又擦，我无限懊恼，怎么可以这样无能，让人看轻?我将手帕掩在脸上，手帕迅速浸湿了，&ldo;你不要笑我，我只认识了你那么短的日子，就算爱上你，也应该不会太深，可是，在我心里，总觉得，我认识你已经很久……&rdo;

他忽然叹息：&ldo;的确很久了，已经整整十七年了。&rdo;

&ldo;什么?&rdo;我抬起头。

张楚深深地望着我，充满着那样深刻的矛盾的痛苦：&ldo;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rdo;

我屏息，只觉空气中有一种隐隐的风雷欲动的氛围，忽然有种不祥的恐惧，预感到自己将听到今生最重要最可怕最具毁灭性的一句话，我想阻止他，想在他的话出口之前请求他不要说，想转身逃掉永远不要知道故事的真相，可是，我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呆呆地望着他，听由他打出那致命一击，并任那一击将我的心在瞬间炸得粉碎。

他说：&ldo;我小时候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张国力。&rdo;

梦中的男人回过了身

&ldo;嘭!&rdo;有一种声音来自我的胸腔，那样彻底而尖锐的一种毁灭。

火花在夜空毕剥闪亮，雷电交加中，原野一片苍茫。我望着他，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这太滑稽了。如果说他已婚的消息已经令我失望至极，那么，这一句话干脆便是让我绝望。

我望着张楚，痴痴地，痴痴地问，&ldo;什么?你再说一遍。&rdo;

他叹息，再叹息，用低如私语般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呼唤：&ldo;丫头，忘了我，忘了张楚，忘了张国力。&rdo;

&ldo;不!&rdo;我惊跳起来，那一声&ldo;丫头&rdo;让我彻底地崩溃了。是的!他是张国力!只有张国力知道我的这个名字!只有张国力才知道我们相识已经整整十七年!原来，张国力就是张楚!张楚就是张国力!可是，这又怎么可能?他明明是张楚!他明明跟我说过他的名字叫张楚!张楚怎能又同时是张国力?张楚就是张楚，张国力就是张国力，张国力是我小时候的伙伴，是我心底的雪灯笼，我一直期待着有一天会在人海茫茫中将他寻到，与他重逢，那时，我会问他：&ldo;还记得我们的雪灯笼吗?&rdo;

张国力，那有着阳光笑脸的，会吹口哨会讲故事会做雪灯笼会打架的小小男孩，他是我十七年的少女情怀中最纯真炽热的渴望，是我永恒不渝的陪伴。他怎么能背叛我?在十七年后换了个名字叫张楚?而且重新若无其事地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再一次爱上?这样荒谬的故事，让我如何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