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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亲王恭恭敬敬接过翻看,随即就心下叹口气,新朝和前朝委实大不同,魄力非凡,皇上治水,不但设立办差衙门,而且一定就是十年纲要,比之前朝临时抱佛脚,四处筹备银子,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你看如何呀?”叶昭笑着问他。
“皇上圣明,奴才除了赞叹,还是赞叹。”睿亲王合上折子,连声称赞。
叶昭笑道:“有这么个差事交给你们议政院来办,这新设的治河衙门,各笔款项,都要你们议政院来监督,银子花哪儿了,怎么花,一笔笔都要核实,都要查的门清儿,要少了一笔银子,我就拿你是问。”
睿亲王一呆,说:“这,就怕奴才糊涂,办不好这趟差。”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莫非皇上见自己赋闲无事,疑自己等心有怨言,特意试探来的?虽说议政院数百议政使中,南边的恩平尉占了大多数,可那毕竟都是布衣,而治河是何等重任?那治河衙门各个都是新朝能吏,几时轮到自己等人插手了?
叶昭道:“你太谦逊了,这事儿啊就这么定了,不过话说在头里,工程上你们不要指手画脚,只管监督银钱用项就可。”
值此,睿亲王才知道皇上不是在试探自己,呆了呆,急忙跪倒,感激涕零,用力磕头:“奴才敢不效死命?!”
叶昭笑道:“好了,起来吧,你们议政使,办差只要光明磊落,就不必有太多避忌。”
“是,奴才明白。”睿亲王又磕头。
议政院现今就是个摆设,给他们找点差事做也好,监督治河帑项流动而不干预治河事,那肯定各个尽心尽力,同时,也算逐步提高议政院话语权。
睿亲王感恩戴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差事,看起来权柄极重。
要说这些事叫内务府办可能会办的更明白,但初期尚可,若一直用特务机关监督国家体系运转,本身就不正常不是?
叶昭端起茶杯抿了口,说:“好了,你就下去吧。”
睿亲王忙磕头,告退。
叶昭批阅了几份奏折后,又开始研究自己撰写的《商业法典》,商业法在南朝就已经有了雏形,现今只需稍加完善,再以法典的形式将其地位确定下来。
将近中午时分,瑞四则颠颠跑来磕头。
现今瑞四是皇室内务府总管大臣,一等子爵。
见他进来叶昭就是一笑,说:“走,去见个老熟人。”
瑞四从布衣奴才,短短数年,位列一品大员,更是皇上最亲近的大臣之一,境遇之奇,他现今还宛如做梦一般。
……
几辆马车从东侧门出禁宫,穿长安街,直奔寒葭潭百顺胡同。
百顺胡同民居林立,青砖黑瓦的宅院一座挨着一座,隐隐有丝竹声飘扬。
这一带,不但有太平会馆、晋太会馆等等会馆,更是烟花柳巷,戏班堂子、妓院烟馆比比皆是,实在是一处品流复杂之地。
下马车瑞四就是一呆,前方阁楼耸立的大宅院,怎生这般眼熟?
叶昭一笑,用扇子点了点,说:“这可不就是燕春院?昔年我和皇贵妃就是在这里结识。”
瑞四恍然,只是斗转星移,这座当年京城一等一的堂子现今早换了招牌,却是一处大烟馆了,门楣下匾额“福寿堂”,不时有打着哈欠的青袍辫子进进出出。
“走吧,进去,他们也该到了。”叶昭举步而行,进了院,早有小厮赔笑迎上来,“几位爷?要几等房?新来了几位苏州姑娘,都鲜嫩着呢。”
叶昭笑道:“我可喜欢叫人陪着吃上两口?新姑娘也行么?”
小厮赔笑,神秘兮兮压低声音道:“按咱新朝的规矩当然不成,可您要多给银子,事儿不就好办了吗?您想啊,第一口雅片儿是您赏给她的,以后可都念您的好啊?”
叶昭微微颔首,说:“念我的好,好啊。”
瑞四眨巴着三角眼看了那小厮几眼,他有年头没亲自动过手打人了,可现在,真想替主子抽这不开眼的王八蛋几个大嘴巴。拿主子的政令当耳旁风?这狗脑袋是不想要了!
叶昭却只是收起折扇,说:“去灵芝阁,我约了人。”
小厮立时更加殷勤,灵芝阁是烟馆中最好的单间,若不是达官显贵可用不起。
福寿堂格局未变,四面皆二层楼,南侧扶梯蜿蜒而上。
灵芝阁就是达春当年包下,叶昭与红娘初识之所在,外堂内室,装饰更为华美,多了法兰西地毯和沙发躺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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