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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第2页）

&ldo;禀报皇上，高大人已经带人拿下了叛变之人，现东宫已被围困，请皇上旨意。&rdo;

&ldo;惟庸带到这里。&rdo;元靖帝的声音寒冷透了，森森的目光瞧下来，咬牙切齿的道：&ldo;其他人，无论官职身份，全部就地处决！&rdo;

那侍卫应命而去，&ldo;围困东宫&rdo;的消息却如同炸雷在众人耳边轰响。

东宫原本虚位，这两日只有越王在其中思过，而越王在朝堂上的勃勃野心和越来越明目张胆的举止，不少人也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他竟然已经这样急不可耐了？

‐‐以元靖帝如今的身体状态，能撑个一两年就不错了，届时越王声威日隆，韩玠则应中途回宗谱而被反对，皇上的位子迟早都是他的。越王他何必，在此时随了废太子的前尘，不自量力的谋划宫变？

这是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

满殿死一样的安静里，砰地一声，越王妃像是支撑不住，晕倒在了地上。柔音县主哪里知道什么事情，小姑娘也顾不上这肃杀的氛围了，扑在越王妃身上便哭了起来，&ldo;母妃，母妃你怎么了？&rdo;

越王妃的随从都在殿外侍立，此时瞧着元靖帝那冷厉的神情时，却都逡巡不敢上前。

孩子惊恐的哭声响彻太华殿，元靖帝冰冷的眼神扫过，斥道：&ldo;住口！&rdo;

天子威严，哪是柔音县主所能承受的？她即便是越王唯一的孩子，在家里的时候也并不曾受过什么宠爱，越王对她永远只有厉声斥责教训，不许哭也不许闹。而今元靖帝的威仪更胜越王，柔音县主顿时被吓得停了哭泣，惊恐的抬头看着御座上的皇者，不知所措。

东宫与太华殿之间隔着五六重的宫殿，此时那金戈交鸣的打斗声却能清晰的传到众人耳中。

不知是谁先跪了下去，而后一个个悄无声息的跪在了地上，垂着头不敢出大气。

外头似乎有喊杀声传来，有人一声令下，太华殿外的禁军便齐齐整整的守在了殿门口，严阵以待。喊杀声渐渐靠近又消弱下去，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却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元靖帝不发一语的坐在上首，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着，双手伏在桌案，脊背微微弓着，即便身子已大不如前，眼神却还是锋利，仿佛蓄势待发的凶兽。

动静似乎慢慢的压了下去，元靖帝稍稍直起身子，声音里藏着汹涌的愤怒，&ldo;诸位亲眼所见。&rdo;他扫视低头臣服在脚下的众人，徐徐道：&ldo;惟庸心存不轨，目无君上。&rdo;

外头高诚和两名青衣卫拖着越王飞步上殿，在众人低声的抽气里，将越王重重的掷在地上，随即半跪在地，朗声道：&ldo;属下已奉命拿下越王，请皇上处置。&rdo;

&ldo;越王？&rdo;元靖帝冷笑了一声，微微抬了抬下巴。

高诚手狠，当即将爬在地上的越王拽得半跪起来，由那两名侍卫押着，又抬起他的脸，面朝元靖帝。

那张脸上满是血迹，蕴藏着浓浓的愤恨与不甘，一条长长的刀疤自右边眼角滑到唇边，皮肉几乎外翻，看着触目惊心。他与元靖帝目光相接，竟然毫无闪避，还勾起唇角露出个讽刺而诡异的笑容，哪怕抽动了伤处，也没皱眉头。

元靖帝冷哼了一声，斥道：&ldo;逆子！&rdo;

&ldo;皇上居然也拿我当儿子？&rdo;越王开口，声音是虚弱而颤抖的‐‐

高诚心狠手黑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但凡有元靖帝的命令在，哪怕是对皇后贵妃下手，他也不会有半点手软。留着越王的性命没问题，但是皮肉伤的苦楚不可避免，他原本就是个极擅刑罚的人，能拿出百十来种方法令人痛得死去活来，却不重伤筋骨。

越王就算有再深的城府，到了武力相抗的时候，却与砧板上的鱼肉无异。

元靖帝坐得端正，&ldo;你觉得朕没拿你当儿子？&rdo;

&ldo;我自小就长在冷宫，皇上若拿我当儿子，又怎会一眼都不肯看我？冷宫里是什么样子，你比我更清楚吧？我像个野狗一样讨生活，甚至还要看那些低贱吓人的脸色！天底下有这样的皇子？&rdo;浓重的怨怼脱口而出，越王也是冷笑，&ldo;拿我当儿子，会把我送到铁勒去当质子？&rdo;

底下还跪着成群的宗亲，元靖帝蓦地握紧双拳，斥道：&ldo;那是为了历练！&rdo;

&ldo;是啊，历练。&rdo;越王抬起头来，浑身的疼痛似乎令他感到快意，脸颊上的血滑到唇边，他伸舌轻轻舔舐，竟自笑出来，&ldo;所以历练出了如今的我，父皇可满意？&rdo;

&ldo;混账！&rdo;元靖帝被他这态度激怒，抄起身边的茶碗就摔了过去，重重砸在越王的额角，&ldo;当年的事朕也有补偿，这些年朕待你一向不薄，朝堂上的事也交给你打理，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rdo;

&ldo;真要补偿，何必捧着那个孩子？&rdo;越王挑眉，&ldo;这些事咱们心知肚明，父皇，是你逼我的！对了，是有补偿，我玩弄蹂躏过的那几个……&rdo;他的声音猛然卡在了喉咙，高诚在元靖帝的眼神示意下重重的掐住了越王的脖子，让他连呼吸都难以为继，脸色迅速涨红。

元靖帝未料到越王竟会这样疯狂的口无遮拦，在事败无望的时候，摆出鱼死网破的态度。

越王自铁勒归来之后元靖帝便心存愧疚，得知越王折磨女童的事情之后虽有斥责阻止，却未能让越王停手。元靖帝也深知是当年的经历所致，对这些龌龊事情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大概是父子间心照不宣的，最肮脏、最见不得人的秘密了。

如今越王竟不惜把这些都吐露出来，是觉得彻底无望，打算痛快的对峙一场么？

元靖帝冷哼了一声。

几个月的筹谋布局，十数天的心惊胆战，从发现越王真实图谋的那一天起，巨大的愤怒之后便是担忧、惧怕。元靖帝知道自己垂垂老矣，而越王正当年轻力壮，当年那个孤苦无依、连活下去都无比艰难的皇子，居然在不知不觉之间长成了如今的毒蛇，慢慢的向皇位游动，意图盘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