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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门前立碑,上书:
>“欢迎归来,容器。”
>“这一次,让我们好好谈谈。”
阿芜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老陈和穗儿紧随其后。
塔门自动开启。内部空旷,唯有一面巨大镜墙,映出她的身影。但那影子并未同步动作,而是缓缓转过身,对她微笑。
“你来了。”镜中人说,“我知道你会来。因为你终究无法忍受‘完美’的谎言。”
“你是谁?”阿芜问。
“我是你们所有人不愿面对的部分。”镜中人答,“是愤怒、嫉妒、羞耻、软弱。你们把我丢进深渊,称我为‘邪念’,却又偷偷依赖我生存。你们用共感掩盖分裂,用倾听逃避责任。而现在,我要回来了??以秩序之名,以和平之实。”
“你不叫秩序。”阿芜摇头,“你叫恐惧。”
她取出冰晶钥匙,高高举起:“林昭早就告诉你结局了,对吗?他说,真正的救赎,不在神谕,而在一句‘对不起’。”
话音落,冰晶碎裂。
蝶翼飞出,化作万千光点,洒向镜墙。
镜面剧烈震荡,裂纹蔓延。每一处裂缝中,都浮现出真实的人影:一个男人向妻子坦白出轨,一个女儿对病母说出“其实我很怨你从小偏爱弟弟”,一位长老跪在弟子墓前忏悔“是我害你送命”。
镜中人尖叫:“这些是弱点!是污点!”
“不。”阿芜坚定道,“这才是人性。”
轰然一声,镜塔崩塌。
灰雾升腾,欲逃。穗儿猛然掷出炭笔,竟化作一道光绳,将雾团牢牢缚住。老陈拾起一块碎镜,对着天空大喊:“我杀了人!但我还想做个好人!”
那一瞬,阳光穿透云层,照在谷底。
灰雾在光芒中渐渐消散,最终凝聚成一只小小的蝴蝶,翅膀半透明,带着淡淡的哀伤。它停在阿芜肩头,轻轻扇了扇翅,然后飞向远方。
山谷恢复宁静。
三日后,她们踏上归途。
路上,阿芜收到一封来自东岭的信。柳氏写道:
>“菜园里的花全开了。”
>“井水变甜了。”
>“你说要回来浇水,我就一直等着。”
她读完,仰头看向星空。
北斗第七星,格外明亮。
她知道,林昭还在某处行走,或许仍在疗愈那些被神化留下的创伤。但她也知道,桥已架起,路已铺展。
只要还有人敢说真话,还有人愿听哭泣,光就不会熄。
风起时,她轻声对自己说:“我也曾无力。”
然后,嘴角扬起。
“可我现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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