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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独孤琉璃的心结（第2页）

***

槐阴村，已非记忆中的模样。

昔日炊烟袅袅的村落，如今墙垣斑驳，屋檐塌陷，田地荒芜。村口老槐树依旧挺立，但枝干焦黑，叶片尽落，唯有一根粗枝上挂着七具纸扎小人，随风轻轻摆荡，口中含着褪色红布条，写着七个名字??全是当年被林陌救活的孩子。

村中尚有十余户人家留守，皆面色灰败，眼神警惕。见外人到来，立刻关门闭户，狗吠声中夹杂孩童哭喊：“娘，是不是‘那个人’回来了？他会把我们也变成傀儡吗？”

说话的是个约莫十岁的女孩，脸上带着疤痕，右耳缺失一角??那是旧年冻疮坏死后切除的痕迹。

柳紫嫣蹲下身，柔声道：“孩子，我是初圣宗掌门。你们为何不信春风客了？”

女孩瞪着她，突然尖叫：“骗子！你们都是一伙的！我爹说，当年那些暖阳根本不是他带来的，是村里祭献了三个婴儿，才换来的神恩！他还偷走了我们的命格，让我们世世代代做奴！”

旁边一扇破门“吱呀”推开，走出个拄拐老者，满脸怒容：“滚！别再来蛊惑人心！我们已经烧了他的画像，砸了他的碑，从此不再听那邪谣！”

柳紫嫣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轻叹：“你是阿禾吧？十年前你还抱过我，说我像你妹妹。”

老人浑身一僵。

“你不记得了？那年你妹妹饿得快死，是林陌把自己三天口粮全给了她。你抱着她哭了一夜，说这辈子宁愿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后来她活下来了，嫁人生子，每年春分都带头唱《春分谣》。直到……三个月前，她突然疯了，说整晚梦见自己跪在一个黑影前吃人心，醒来就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老者脸色惨白，嘴唇颤抖：“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死前，托人寄了一封信给我。”柳紫嫣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信笺，展开时，墨迹已被泪水晕开，“她说：‘我怕不是真的恨他，而是怕……如果他是对的，那我这些年放弃善良，又算什么？’”

老人猛然踉跄后退，撞在门框上。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钟声??不是初圣山的钟，而是村中早已废弃的祠堂，那口锈迹斑斑的小铜钟，竟自行鸣响。

咚??

一声，两声，三声。

每响一次，地上枯草便抽出一丝绿意；每响一次，空气中便浮现出淡淡的檀香；每响一次，村民们的表情就松动一分。

柳紫嫣缓缓走向祠堂。

门扉半掩，内里尘埃厚积，唯有中央石台上，放着一本破旧册子??《春分谣集》，扉页上歪歪扭扭写着一行稚嫩笔迹：“老师说，唱歌能救人。”

她翻开一页，却发现所有歌词都被涂黑，只余空白。但在某一页背面，却多出一段陌生文字，墨色鲜红，似以血书：

>“我知道你们开始怀疑了。

>怀疑那场雪是不是真的因我而融，

>怀疑那些温暖是否只是幻觉，

>怀疑我教你们的每一句话，都是洗脑的咒语。

>

>我不怪你们。

>因为我也曾怀疑过自己。

>

>可有一件事我一直记得：

>那年你家孩子发烧，我背着他在雪地里走了十里，鞋底磨穿，脚趾冻裂。

>你说‘谢谢’的时候，眼里有光。

>那光，是真的。

>

>善良或许会被误解，

>但那一刻的真心，永不作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