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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陶氏并没有看谢缜，只是越过他看向谢璇的马车，像是在猜度马车里的人是谁。

&ldo;青青，是璇璇来了。&rdo;谢缜仿佛找到了救命稻糙，涩涩的声音自喉咙里挤出来，他甚至没有勇气再去看陶氏的眼睛‐‐曾经的温柔尽数化作冷淡，她那样厌恶的看着他，仿佛他是个肮脏至极的人。

陶氏的目光便黏在了车上，声音依旧是冷淡的，&ldo;是璇璇？&rdo;

&ldo;她有些东西要送给你。&rdo;

陶氏嗤笑了一声，浑身的冷淡依旧，只是嘲弄般看向谢缜，唇角挑起冷笑，&ldo;十年了谢缜，你还是这样。璇璇一个十岁的姑娘，都比你强太多！&rdo;谢璇目下对她是什么态度，陶氏心知肚明。初见时那份积攒着的怨意虽已消去，但母女间隔阂依旧，还没到会主动给她送礼的地步，谢缜这个借口未免太拙劣。

也更显出他的怯懦。

她当年到底是有多傻，才会只看到他的温柔，而全然忽视了种种缺点？

懒得再看谢缜一眼，陶氏将拂尘搭在臂弯，缓步朝谢璇的马车走过来。

越过谢缜的时候，她脸上的嘲弄渐渐淡去，又回到了平常冲淡温和的玉虚散人。渐渐靠近车厢，陶氏自那侧脸的fèng隙里看到了谢璇的脸，忍不住几步上前，低声道：&ldo;璇璇？&rdo;

谢璇依旧坐在马车里，看着谢缜又朝陶氏追了过来，便道：&ldo;我只是来带路的，外面太冷，我到那边的精舍里等着。&rdo;随即收紧了身上的披风，跳下车厢，独自往道旁的精舍里去了。

这精舍原本就是供人随意停歇，此时山中无人，倒便宜了谢璇，就着炉火烤了会儿，她正想转身到窗边去瞧瞧外面的情形，就见门帘一掀，有个人影闪了近来。

&ldo;玉玠哥哥？&rdo;谢璇诧异的看着来人，忘了将手炉装入锦袋，发觉太烫时才吃痛松手。对面韩玠迅捷赶来，躬身接住掉到一半的手炉，帮谢璇装好了，才塞到她怀里，低头问道：&ldo;很意外么？&rdo;

谢璇转过头去，&ldo;你来做什么。&rdo;

&ldo;进香。&rdo;韩玠说得理直气壮。

&ldo;这么巧。&rdo;谢璇瞅着他身上的墨色披风，才不信他有这个闲心来进香。

&ldo;嗯，很巧。&rdo;韩玠微微勾唇，随她走到窗边，透过虚掩的窗扇，可以看到外面陶氏和谢缜还在对峙。陶氏的脊背挺得笔直，目光落向远处的山峰，像是根本不愿多看谢缜一眼。

而在她的背后，谢缜则略有些局促似的，正在说什么。

谢谢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却能感受到其中的冷淡紧绷。她忽然觉得尴尬，偏头看向韩玠，&ldo;玉玠哥哥已经进过香了吧，怎么还不回去？&rdo;

&ldo;等你一块回。山间雪滑，我不放心。&rdo;

&ldo;对了‐‐&rdo;谢谢猛然想起什么，自袖中取出先前韩玠送来的短刀，抬臂递了过去，&ldo;这个东西我不能收，还请玉玠哥哥收回。&rdo;

精致的短刀托在她的掌心，韩玠有一瞬的惊喜，&ldo;你一直随身带着？&rdo;

&ldo;是啊，这样一见了你，就能物归原主。&rdo;谢璇笑了笑，无视了韩玠眼中瞬间熄灭的喜悦，又道：&ldo;这些东西我并不喜欢，那天是芳洲不懂事，我已斥责过她了，还请玉玠哥哥往后莫再为难她。&rdo;见韩玠不接，便将短刀放在窗台，转身欲走。

韩玠猛然握住她的手臂，躬身盯着她，&ldo;就这么讨厌我？&rdo;

&ldo;不是讨厌，只是不想收这样的礼物，玉玠哥哥，我感激你的好意，但你实在不必如此。&rdo;谢璇咬了咬唇，瞧向窗外时，就见陶氏已向这边走来，而谢缜还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谢璇轻轻拉开了韩玠的手臂，&ldo;我有话跟玉虚散人说，玉玠哥哥能否先回去？&rdo;

&ldo;我在外面等你。&rdo;韩玠沉声，略微僵硬的拿起窗台上的短刀，掀帘出了精舍。

外头寒风凛冽，韩玠并未去打搅谢缜，而是拐个弯，回到了精舍后的骏马旁边。今日原本是去赴宴，途中见到谢府的马车，怕谢璇碰见意外才尾随而来，没想到话都没说几句，却收到了她退回的短刀。

她就这么讨厌他么？

韩玠握着短刀，抚马苦笑。

也是，曾那样让她孤独绝望，有多依赖、多期待，就会有多失望、多绝情。这一切算他咎由自取，恶果自食。只是想到小姑娘冒着寒冬的冷风前来玄真观，韩玠便觉得心疼。

她到底想做什么，才会这般费心的为陶氏和谢缜牵线？

他记得前一世，谢璇可是连陶氏的名字都不肯多提一句。

看了一眼呆站在牌楼边的谢缜，韩玠无奈一笑，决定到精舍边听一次墙角。

里头果然是谢璇和陶氏在说话，十岁的姑娘声音里稍稍有点稚嫩，语气却又是非常懂事的，对着陶氏说话，也没什么波动‐‐

&ldo;……我知道是他对不起你，也知道继续留在谢府对你来说是折磨。只是身为母亲，当真没有为我们考虑一点点吗？这十年我们如何长大，你知道吗？老夫人偏心，视我为眼中钉，父亲的样子你也看见了，根本不能指望他什么，算是我自己无能，无力改变吧。如今我只想求你一件事，请帮帮澹儿，想办法叫他能走出那些阴影，变得像个父亲的样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