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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第1页）

&ldo;兴许，陛下不是自己想起来的。&rdo;唐玄伊垂眸说道，&ldo;是因为有人在穰县假扮沈冲装神弄鬼，想要牵连沈博士，乃至大理寺。但我想，做这件事的人，绝对不会想到，陛下从一开始就知道沈冲是无辜的。如果我没想错，陛下突然命三司调查此案，明面上是替沈冲翻案，实则是想要借助此事，看看能不能查出沈将军的下落……&rdo;

&ldo;虽然有这个可能。但……&rdo;姜行卫回身对唐玄伊说道，&ldo;主要原因并不是这个。当年在沈冲答应帮助陛下时，陛下曾与沈冲约定过，总有一日会还他清白。如今，由自己的女儿亲自帮沈冲证明清白，沈冲泉下有知，应该也安心了。&rdo;

但接下来，唐玄伊却忽然想起一个可能，问道：&ldo;不过，若这是真的，那沈冲……沈将军，是不是可能还活着？&rdo;

念七眸子闪了一下。

然而堂中姜行卫却低下头，艰涩地说：&ldo;这个肯能性很小……因为太多年了，若是沈冲还活着，早就自己想办法去找陛下了，既然一直没有现身，大概……&rdo;

房里一阵沉默。

而后，唐玄伊才说道：&ldo;那，接下来，姜公有何打算？要去见陛下吗？&rdo;

姜行卫摇摇头：&ldo;如今已是开元盛世，陛下早已不再是当年势单力薄的皇子或者新帝。陛下有得是更加训练有素的暗卫，已经不再需要我了，我出现了，也只会让陛下为难，不知如何安置，甚至有可能荣华没有，反而给自己找来杀身之祸。不如就此&lso;死&rso;去，安度余生。&rdo;

鸟尽，则弓藏。

唐玄伊不知再说些什么了，房里归回最开始的沉寂。

姜行卫低着头，像是个疾病缠身的老人一样佝偻着背站在议事堂，脸上露出了缅怀过去的寂寞的笑颜。他虚望着外面，回想着回来时，这几日偷偷出去看到的长安景色。

&ldo;玄伊，七年，变得太快。长安，比过去繁华太多了。&rdo;

唐玄伊应声，却没接话，因为此时接什么，似乎都已经不大合适。

最初为这个地方付出过全部的人，如今，这个地方繁华了，而他们也老了。

他们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只有虚望着这不属于他们的地方，缅怀着过往的时光。

心，有些揪痛。

这时，姜行卫忽然说道：&ldo;对了，玄伊，沈冲的真相，还是不要告诉沈博士了……就让她恨我吧，这样，她会好受一些。&rdo;

唐玄伊深深吸口气，说道：&ldo;我想，她已经知道了。&rdo;

姜行卫微愣，渐渐垂下眸。

第295章不允

离开议事堂，唐玄伊朝着往生阁走去。

路到一半，见到了正一个人靠在墙边望着天上落雪的沈念七。

此时的她没有往日的神采奕奕，安静得像是已经融入这场雪中。

&ldo;念七。&rdo;唐玄伊轻唤了一声。

念七单薄的身子颤了下，这才注意到唐玄伊的到来，她想笑着迎她，可是嘴角却没有出息的如何也扬不起来，只得放弃，默默站在原地，回道：&ldo;唐卿。&rdo;

唐玄伊没有说话，略微侧头凝视着她。

看到唐玄伊的神情，念七便知道他已经察觉了她偷听一事，所以也不再隐藏，看着天上零星飘雪问道：&ldo;唐卿，如果陛下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父亲是无辜之人，那么是不是最后那日，无论是否可以找到证据，陛下都不会赐予我死罪？&rdo;

唐玄伊站在她身边一同看着那雪，静默良久，说道：&ldo;我应如何回答？&rdo;

沈念七便明白了。纵是陛下知道真相，但是世人却不需要知道真相，他约定了要替父亲洗清冤屈，但是若她没有做到，陛下也会将她一起埋葬。大概正是因为姜行卫看透了这点，所以才不愿意现身。因为对如今的陛下来说，他已经再没有可用之处，只是一个知道秘密的人。回到陛下身边，也不过就是一个死。

念七垂眸无语，唐玄伊望向她素白的脸庞。

&ldo;知道真相，心会痛吗？&rdo;

念七沉思了一下，若有似无地摇头：&ldo;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样一种感觉……我应该是替我父亲不值的，但是我又没有真的见过我的父亲，听到他的消息，也不过短短一月。我不想哭，也不想大吼，但是……也同样开心不起来。&rdo;由是念七笑了，&ldo;唐卿，有时我觉得，我真的不适合与活人相处，因为我真的很愚笨，永远分不清这世间真假，不知何人真心。&rdo;

唐玄伊没回话，专心地听着念七难得的人生思索。

半晌，沈念七侧头看向唐玄伊冷峻的侧颜，问道：&ldo;唐卿，你会骗我吗？&rdo;

唐玄伊浅笑下：&ldo;不一定不会。&rdo;

沈念七唇角好不容易有的一点点小弧度这便消失了，垂下眼帘有些泄气。

&ldo;那可就糟了……我看不透唐卿，一点也看不透，只能捧出全部真心，若是有朝一日唐卿骗我……&rdo;她长叹一声，仰头看雪，&ldo;那就永远不要告诉我真相，我宁在你的谎言里，圆满的死去。&rdo;

她伸出手接住了雪，雪又在她的掌心消失不见。

她望着，笑了，笑颜中又含着几分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