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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比是热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又如同顺着指甲边缘撕开了一角倒刺,前者烫得守在锅灶前的人一身血点,后者在最柔软的肉里镶进了一条裂缝,都不怎么让人好受。
鹤衔灯哀叫一声,断了翅膀,摔在地上。
他都倒在地上了,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去检查头发里的小孩睡得如何。
“啊没事没事。”他把小孩子从头发里刨了出来,“没摔着没摔着,呼呼。”
他关心着小孩,却忘了关心自己的脖子。
鬼的脖子被风吹着断了小半截,幸好蝶子及时出现,把闪烁着的蓝色光团塞到了那片模糊的血肉里。
蝶子是想修,可伊吹山寻不让,他架着刀卡在鹤衔灯脖子上,压着人家的下巴抬高了鬼的脸。
“恶……鬼……”伊吹山寻走上前,语气温和而疏离,“你应该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鹤衔灯被迫直起身,他半跪在地上,头发凌乱衣着褴褛,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那个。”他试图辩解,可脑子里除了一团乱七八糟的垃圾话就是各种各样哭爹叫娘的求饶声,“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永远十五岁的单亲爸爸的说,额,嗯……”
“算了。”
鹤衔灯放弃挣扎。
他打量起少年,目光从对方脸上风车状的斑纹一直挪到了他脖子上:“我不想说了。”
鬼盯着伊吹山寻的脖子,发现那里粗糙的绑着一条红绳。
这应该是很多年前的旧物,边缘都已经起了毛刺,但看得出来它的主人很爱惜他,都这么久了,绳子上的红依旧那么亮眼。
荒唐,太荒唐了。鹤衔灯想,他不由得抓住了怀中小孩的襁褓,下意识地屏住了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呼吸。
“你砍下去吧。”他怂恿道,“早就想这么做了。”
伊吹山寻没说话,他没有捡走鬼手里的人质,而是把手掐在无法反抗的鬼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斜着举起刀。
在刀锋即将锯断鹤衔灯的脖子的那一刻,鬼杀队风柱的日轮刀上卷起了一条和自己脖子上绑的一模一样的红。
哐当,伊吹山寻的刀掉了。
他脸颊边上已经要淡化消失的风车突然又被点亮了,如果不是现在的处境过于尴尬,鹤衔灯也许还会调侃两句为什么你脸上的风车不会转之类的垃圾话。
鬼不说话,鬼杀队的也不说话,一个抱着小孩不动,冷眼看着另一个颤抖的手拨开了自己挡在脸上的乱发。
“为什么啊……太巧了,为什么会这样啊……”
伊吹山寻往后退了两步,看样子有些情绪崩溃,话都说的颠三倒四乱七八糟:“我找了你那么久,我,我知道你的,但是我没想到……啊,为什么……?”
此时的气氛异常尴尬,鹤衔灯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他的脚趾都快蜷缩着挠到脚心里了。
就在鹤衔灯快要尴尬死的时候,他怀里的孩子突然哭出了声。
“啊。”鹤衔灯迟疑的把手放在了这孩子脸上,他顾不上旁边待着的伊吹山寻,晃悠起手,哼唱起歌,“宝宝乖,宝宝乖,我们坐在小摇篮?”
“听话的孩子有月亮,白鹤守在他身旁。”伊吹山寻默默地把这首童谣的下半段唱了出来,“你是我的小莲花呀,忧伤不是你的小池塘,快快睡吧,快快睡吧,来到琉璃的永无乡……”
鹤衔灯被他这番操作给吓呆了:“你,不是,不对,你怎么知道这个?我可没有跑到街上去卖唱的习惯啊?!”
鬼杀队的是怎么回事啊?!他在内心深处呐喊,为什么连别人哄小孩的歌都会唱,难道他跟踪我吗!
“啊哈哈。”面对质疑,伊吹山寻笑得淡定又从容,“因为你给我唱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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