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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她觉得有趣的东西，他也同样这么觉得？还是他只是在迁就她？晚上十点，宾客们告别教授，离开莫尔家。莫尔太太拍了拍林少谦的肩膀说：&ldo;替我送爱丽回去。&rdo;末了，还不忘眨一眨眼睛。林少谦莞尔一笑。他们两都没有开车，只是很有默契地沿着这条路向前走去。一路上，两人互相说起了这几年在美国的经历，当沈溪讲起自己的事情时，有的让林少谦捧腹大笑，而沈溪却一脸不知道对方笑什么的样子。有的挫折也让林少谦露出心疼的表情。&ldo;我们华人要在异国他乡闯出一番新天地，确实是很不容易的。要放弃很多，甚至于变得不像自己。&rdo;林少谦仰起脸来，望着天空，&ldo;忽然很怀念中学时代。目标很明确，我们要的也很简单。&rdo;&ldo;嗯……不过我现在的目标也很明确。&rdo;沈溪回答。&ldo;这个世界上，像你这样简单的人已经很少了。你是一朵奇葩啊，需要被保护起来。&rdo;林少谦半开玩笑地说。&ldo;奇葩……好像是贬义词吧……&rdo;&ldo;你现在还在和那位skyfall交流邮件吗？&rdo;林少谦问。&ldo;当然啊。他会发很多有意思的函数题给我。&rdo;&ldo;那他就没有约你见面吗？&rdo;林少谦忽然停下脚步来。&ldo;没有。&rdo;沈溪摇了摇头。&ldo;本来你们错过了彼此，好不容易又恢复联系，为什么不在现实中见面呢？&rdo;林少谦又问。&ldo;他可能在很远的地方吧。他在邮件里告诉过我，自从那次我失约之后，他就离开麻省理工，回到了自己的国家。&rdo;&ldo;如果是这样，也许你们通一辈子的邮件都不会有人愿意踏出一步去见对方，你也不在意吗？&rdo;林少谦不解地问。&ldo;如果能通一辈子的邮件不是也很好？这也是一种专注和恒心啊。&rdo;沈溪笑着回答。&ldo;可是，去期待一段不会有结果的关系，就像精神鸦片一样，这样的快乐并不是真实的。&rdo;林少谦说。沈溪低下头来，那一刻，她想到的是睡在自己沙发上，歪着脑袋，安静到仿佛斗转星移世事沧桑都不会改变的陈墨白。如果skyfall和陈墨白是同一个人该有多好？这样的想法太奢侈了。一个在思维领域里与自己匹配，又在现实生活里让自己期待的人……不可能存在吧。&ldo;少谦，不是每一种期待都是为了结果而存在的。你知道吗，在我们的身边有很多人，有的人每天要和我们说无数句话，一起做了很多事，但他们并不了解真正的我们。到底什么是虚幻的，什么是现实的，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其中的价值。&rdo;沈溪回答。&ldo;我们都变了，只有你和学生时代一样。&rdo;林少谦笑道。&ldo;你是在说我很幼稚吗？&rdo;&ldo;当然不是。不是经常有人说人生若只如初见吗？之前我不懂这是什么感觉，看到你，就忽然懂了。&rdo;林少谦向沈溪伸出手来。&ldo;干什么？&rdo;&ldo;请你跳个舞啊！就像莫尔教授夫妇那样。&rdo;&ldo;这是在路上！&rdo;&ldo;路上又怎么了？你是那种介意别人目光的人吗？&rdo;&ldo;也没有音乐啊！&rdo;&ldo;自己想象啊。你不觉得国内的中学毕业挺无聊的吗？大家吃个饭就散伙了。不像这边，还有个毕业舞会什么的。&rdo;&ldo;是啊。不过像我这样的，就算有毕业舞会也是坐在一旁喝饮料没人理的类型。&rdo;沈溪好笑地说。&ldo;怎么会没人理呢？&rdo;林少谦笑了，&ldo;你肯定是我的舞伴啊！我们来跳一段，弥补一下！&rdo;沈溪虽然觉得好笑，可这样的林少谦却让她感到温暖。她将自己的手放在林少谦的掌心，林少谦也轻轻哼起了那首蓝调，带着她向后退去。&ldo;哎呀，踩到你的脚了！&rdo;&ldo;哈哈，没关系！&rdo;&ldo;哎呀，又踩到你的脚了！&rdo;&ldo;左边下，右边一下，正好平衡了！沈溪，你还记不记得坐在你前面的那个胖子？&rdo;&ldo;记得啊，他经常回过头来抄我的试卷！&rdo;&ldo;是啊，你写的太认真了，有时候发现不了。有一次他忽然大叫了起来，你知道为什么吗？&rdo;&ldo;为什么？&rdo;&ldo;因为我假装笔掉到地上，然后弯腰捡笔的时候狠狠扎了他一下。&rdo;&ldo;什么？&rdo;沈溪顿住了，&ldo;这……这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啊！&rdo;&ldo;哈哈，所以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好人，你失望了？&rdo;&ldo;怎么会！你也是不希望他抄袭我的劳动成果啊！&rdo;两人一边闲聊，偶尔林少谦拉着沈溪的手带她转上两圈，直到午夜，沈溪才回到了酒店。林少谦一直将她送到了电梯口。当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伸手一把将门扣住。&ldo;沈溪！&rdo;&ldo;嗯？&rdo;沈溪抬起眼来不解地看着对方。&ldo;不是只有skyfall才懂数学。&rdo;林少谦意味深长地一笑。&ldo;什么？&rdo;&ldo;晚安。&rdo;林少谦将手松开，电梯缓慢向上而去。回到酒店房间，沈溪幼稚到天荒地老&ldo;喂？&rdo;沈溪的心跳就像乱弹的琴键。&ldo;在酒店，还是回去纽约了？&rdo;陈墨白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笑意，完全感觉不到比赛的紧张和压抑。&ldo;在酒店里。&rdo;沈溪回答。她想要自己的心跳慢一点，想要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只是一遇上陈墨白，哪怕只是听到他的声音，一切就失控了。她的心情像是坠落一地的散珠，怎么拾也拾不起来。&ldo;这好像是自从你决定说服我回到1赛场之后第一次分别这么久。&rdo;他的声音很柔和，让沈溪下意识想象此时此刻他到底在哪里，是用怎样的姿势给自己打电话，他的脸上又是怎样的表情？&ldo;好像是的。&rdo;沈溪回答。她发现自己很紧张，仿佛被一股力量紧紧绷着。可是她却渴望着，这股力量能将自己绷得越近越好，可是绷到极限的时候，到底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呢？&ldo;小溪，你觉得明天的正赛，我会有怎样的表现？&rdo;&ldo;你会在最后的五圈和温斯顿一决雌雄。&rdo;沈溪回答。这是她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遍的场景。&ldo;你对我真有信心。其他人都认为，能与温斯顿争锋的不是佩恩就是杜楚尼。而我在上海站的表现看似神勇，但多少有点运气的成分。那样疯狂的超车都没有突然爆胎或者爆缸……&rdo;&ldo;那是因为你的背后有一整只强大的团队，我们设计和制造的赛车是不会比法拉利或者雷诺要差。&rdo;沈溪很认真地说。&ldo;我就喜欢听你用很肯定的语气对我说话。会让人很坚定。&rdo;&ldo;等巴林站的比赛结束了，如果你还能拿到前三名的话，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rdo;&ldo;送我一个吻吗？&rdo;陈墨白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仿佛温热的气息掠过沈溪的耳边，攀附上她的神经，嚣张地渗透入她的大脑深处，要将她小心翼翼埋藏在那里的秘密拖拽而出。沈溪倒抽了一口气：&ldo;怎么……怎么可能是送你一个吻啊！&rdo;&ldo;哦，不是吻啊。&rdo;陈墨白的声音拉长，似乎很遗憾的样子。沈溪几乎可以想象对方脸上戏谑的表情还有唇角的那一抹坏笑。她想起了在墨尔本的街道上，他们并肩而行的时候，陈墨白对自己说过的那段话。我的心里当然也有一座城，城里当然也有一个人，但是她绝对不是不可能。沈溪几乎就快要把那段话忘到时间的夹缝里去了。可就在这一刻，却清晰无比地记了起来。他说着这句话时的神态，他的语气，甚至于空气的温度，都记忆犹新。沈溪抱住自己的脑袋，她第一次那么讨厌自己的记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