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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车厢的过道里挤满了人，一个脏兮兮的贫下中农坐在了高光他妈身边，那个脏兮兮的人坐在她身边仿佛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看高光他妈的眼神像一条公狗相中了一条母狗，口水都流出来了。我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心想，熊样，你也配流口水？

火车很快就开了，高光他妈拿出两个桃子递给我俩，微笑着说：&ldo;吃吧，已经洗过了。&rdo;

我接过桃子，恨不得把她的微笑印到脑子里，因为她的微笑是一种关怀，是一种温情，我甚至想，如果她光着身子微笑，世界会从此永远和平，可是我看一眼她旁边脏兮兮的老农，一切美好的想象都破灭了。我脑海里闪过了一句顺口溜：

&ldo;屯老二进城，先到饭馆后到联营。&rdo;

我在厌恶这个老农的同时，也厌恶起自己来，我觉得自己的形象比这个老农好不到哪里去，连自己吃桃子的样子也是粗俗的，我觉得自己缺一种东西，那是一种会使自己很有特色的东西，那种东西我从周丽萍的身上看见过，从王德良身上偶尔也看见过，后来我知道那是内涵，可此时我朦朦胧胧地似懂非懂。

&ldo;你们俩喜欢王德良老师吗？&rdo;高光他妈一边吃桃子一边问。

我没想到她一上来就把话题往王德良身上引。

&ldo;王老师人很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老是不结婚。&rdo;周丽萍插嘴说。

&ldo;他和夏丹老师怎么样了？&rdo;高光他妈和颜悦色地问。

我心想，明知故问，都是因为你，两个人闹崩了，但是我没敢说。

&ldo;一开始两个人很好，不知为什么后来夏丹老师就不怎么理王老师了。&rdo;还是周丽萍抢嘴说。

&ldo;将来夏丹老师会后悔的。&rdo;我装作很知情的样子说。

&ldo;为什么呀？&rdo;高光他妈用探询的口吻问。

&ldo;王老师是个打过苏联老毛子的英雄，&rdo;我称赞地说，&ldo;他画画特别好，都快赶上周丽萍她爸了。&rdo;

&ldo;画画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让人给害死了。&rdo;周丽萍哭丧着脸说。

我发现周丽萍说话时，瞪了高光他妈一眼，但高光他妈并没有在意。

&ldo;王老师还有什么优点？&rdo;高光他妈继续问。

&ldo;他人长得帅，就是腿有点毛病。阿姨，你们不是同学吗？你应该比我们了解他。&rdo;我诡谲地说。

&ldo;二林子，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同学？&rdo;高光他妈略微吃惊地问。

&ldo;保密。&rdo;我傻笑了笑，神秘地说。

没想到，我这么一卖关子，高光他妈就更想知道了。我心想，夏丹老师能为你和王德良闹翻，说明你和王德良的关系比夏丹还近，不如顺水推舟说好话让你高兴。

&ldo;是王老师说的。&rdo;我直截了当地说。

&ldo;阿姨，你和王老师真是中学同学吗？&rdo;周丽萍似乎不相信地问。

&ldo;是啊，当时他是我们班的班长，还是全校百米跑冠军，画画又好，他本来是想当画家的，可是家里穷，早早地就送他参了军，当时学校好多女孩子喜欢他。&rdo;高光他妈说这话时，眼睛里放着异样的光。

&ldo;阿姨，你喜欢过他吗？&rdo;我问完一吐舌头，我知道我问得有些唐突，但是，高光他妈不以为然。

&ldo;我们当时是同桌，他学习好，我很崇拜他。&rdo;高光他妈不避讳地说。

&ldo;跟我和周丽萍一样，也是同桌。&rdo;我随嘴就说。

&ldo;你净瞎说，人家王老师学习好，你学习好吗？人家王老师是全校百米冠军，你是呀？人家王老师是班长，你……&rdo;周丽萍娇嗔地说。

&ldo;对呀，我是班长，我和你一座呀，我也喜欢画画呀，怎么不一样？&rdo;我连珠炮似的反问，周丽萍脸红了。高光他妈微笑着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