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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他是个穿着白衣，肤色浅黑的男子，年纪应该不到四十。

&ldo;老爷，您紧张成那个样子，本来能够消除的僵硬也没办法消除了。我这是第一次被人跪坐着拜托按摩呢。不会弄痛老爷的，请放轻松吧。&rdo;

&ldo;哦，因为我实在不习惯。话说回来，按摩师傅，你怎么会……&rdo;

他怎么会知道我是跪坐的呢？既然知道，表示他还有一些视力吗？这种事不好开口询问，我的语尾变得有些含糊不清。

&ldo;不，小的看不见。不过小的还是知道。&rdo;

&ldo;果然还是靠着气息？&rdo;

&ldo;不，是声音的高度。如果老爷躺着的话，声音会在更下面，站起来的话会是更上面，但老爷的声音是从比盘坐更高一些的位置传来的，所以……来，请您趴下吧。&rdo;

&ldo;哦，原来如此……&rdo;

我照着师傅说的趴下。

&ldo;那么恕小的失礼了。&rdo;

手指贴上了我的手臂，开始使力。

我闭上眼睛。

‐‐这么说来……

醒来之前，我好像在做梦。完全不记得是什么梦了。留下一种怀念的、不祥的、渺茫的余韵。看样子是个伴随着舒适感伤的不可解的梦境。

牢槛……

对了，京极堂他……

&ldo;老爷的身体很僵硬呢。&rdo;

男子说。那句话让我把原本快想起来的梦给忘个精光了。

&ldo;老爷，您是从事写作的吗？&rdo;

&ldo;看得出来吗？&rdo;

&ldo;看得出来。僵硬的程度不同，而且您的中指长出硬茧来了。&rdo;

&ldo;哎呀，不愧是按摩的，真是了如指掌呢，好厉害。而且真的很舒服。我活到这把年纪，都不知道原来按摩这么舒服呢。&rdo;

男子说&ldo;多谢夸奖&rdo;。

我似乎颇擅长给人揉肩，从学生时代起，就老是在帮别人按摩。

像学长榎木津，几乎每天晚上都命令我在宿舍帮他揉肩。有一段时期我甚至获颁&ldo;猴子按摩&rdo;这样一个屈辱的绰号，因为榎木津说我的外貌酷似猴子。那是榎木津在过去赐予我的无数过分的绰号当中，最令我沮丧的一个。

总而言之，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至今为止我从未让别人帮我揉过肩膀。所以虽然对方以此为业，但是像这样请人帮忙按摩，我还是觉得有些歉疚。

&ldo;话说回来，那个……一时兴起，就突然把你请来，总觉得有点对不住呢。而且雪好像也下得很大，在这一带，夜路不会很危险吗？&rdo;

&ldo;不，只要客人需要，小的就有生意，不管是哪里小的都会立刻赶去。老爷这么客气，小的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对我们来说，白天和夜晚都是一样的。&rdo;

&ldo;啊……失礼了。&rdo;

说到白天与夜晚的差异，仅止于有无光线这一点。对于生活在黑暗世界的盲人来说，这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吧。我担心男子会不会因此不悦，狼狈万分。但是男子以和先前没什么两样的口吻继续说：&ldo;不过这雪真令人伤脑筋呢。&rdo;

&ldo;咦？哦，我想也是。&rdo;

我无法判断男子是否为了做生意而故作平静。

&ldo;若是积了雪，原本熟悉的路也会变得陌生。我们原本走路就相当慎重，虽说不会跌倒，但脚还是会陷进雪地里，手杖也会被绊住。这很麻烦。&rdo;

&ldo;哦，那果然还是很辛苦呢。真对不起啊。你住在这附近吗？&rdo;

&ldo;是的，在汤本郊外。从这里的话……是啊，慢慢走的话，大约十五分钟路程吧。&rdo;

&ldo;那太辛苦了，要走好久呢。&rdo;

&ldo;无妨的，走惯的路了。老爷，听说您是笹原隐居老爷的客人是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