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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意为:人最贵重的东西无外乎生命,生难遇而死易及。
所以,人应当万分珍惜生命,要‘乐生’,一切以存我为先,为了不受到他人损害,任何手段都是可以采用的。
杨朱之学的大部分学说主张,也都是围绕着这一点展开,凡是涉及‘人应该怎么做’的讨论时,杨朱的主张便总是类似的画风。
开心就好;
利己就好;
自己的感受最重要,自己的快乐最重要,自己的生命最重要。
在确保自己不受损害的前提下,通过帮助别人,来让自己收获快乐,是可取的;
但若帮助别人,就要让自己受到损害——哪怕是损失一个指甲盖,就可以救人一命,在杨朱学派的主张看来,也是不对的。
所以世人常说:杨朱唯我,不以物累。
后世也有人将类似的主张,总结为:精致的利己主义。
如此偏激的观点,饶是在后世那个思想开放、进去的时代,都很难得到普世价值的认同,更枉论在思想更为保守、更提倡‘无私奉献’‘道德君子’的战国时期了。
也就是在那样的背景下,杨朱能以‘唯我’二字,与对手墨家平分天下学术思想界,也足见其思想,在当时所引发的聚类讨论,以及足够的特殊性。
而同一时期,与杨朱半分天下的墨家,则显然是硬币的另外一面,思想主张呈现与杨朱截然相反的另外一个极端。
杨朱追求极致的利己,坚决抵制损己而利人,墨家便主张极致的无私,坚决反对损人利己。
而且,不同于绝大多数学派的‘我主张’‘我提议’‘我认为’——墨家自诞生的那一天开始,便始终是‘我愿意’的实干派。
墨家不止是嘴上说兼爱非攻,主张舍己为人,而是一边嘴上说,一边也身体力行的做。
时至今日,哪怕墨家学说早已在客观上失传,留下的早就不是祖师墨翟的那一套理论,可墨家仍旧坚持着‘旧规矩’。
如:凡墨家之士,皆称墨者,以践行祖师墨翟之理念为己任;
身着粗布褐衣,脚踩自编草鞋,身不可有余财,食不可有肉糜。
即便是凭自己的劳动赚取到报仇,又或是自己种地种出来的庄稼,墨家也强制要求其成员,即‘墨者’群体将‘余财’赠送给贫苦的人。
至于墨者们如苦行僧般,吃吃不好、穿穿不好,还要每年抽出个把月时间,去帮助贫苦人家种地、修缮房屋的举动,墨家是这么解释的。
——‘道’还没有达成,天下还没有变成理想中的美好模样。
这是墨家的责任!
一天没有达到‘道’的彼岸,一天没有‘致君尧舜上’,天下就一直会有贫苦的人存在。
而每一个贫苦的人,都是因为墨家没有率领天下人,抵达‘道’的彼岸才存在。
所以,凡墨翟徒子徒孙,都必须以天下为己任!
只要天下还有一个穿不起衣服的人,墨者们就必须穿粗麻褐衣,以‘共苦’;
只要天下还有一个穿不起鞋的人,墨者们就必须要赤脚——顶多只能穿一双谁都能编的草鞋。
只要天下,还有一个人吃不饱肚子,那墨者们就不能吃肉,也不能吃饱。
因为只有这样,墨家才能时刻感受到:天下还有穷苦人,穷苦人过的是什么日子。
然后依次为动力,更努力、更专注的投入到追求‘道’,追求‘致君尧舜上’的远大目标之上。
所以,刘荣才会说:墨家的思想主张,与后世新时代的华夏新时代远大目标,有着相当程度的一致。
——兼爱非攻,天下大同,真的很难不让刘荣想到后世新时代,那个让每个华夏百姓为之神往的远大目标。
而在过去这几年,原本濒临灭绝——实质上基本已经绝传的墨家,得到了天子刘荣的特殊照顾,得以留存学派传承。
当时,刘荣想的倒是不复杂。
一来,是华夏少年对这一神秘学派的天然好感,让刘荣本能的就想出手,哪怕保不下整个学派,也至少保留其思想,权当是在博物馆里留藏珍惜动物标本了。
二来,是当时的情况,使得刘荣迫切需要一个综合性的大学派,来和日薄西山,即将告别历史舞台的黄老学,以及野蛮增长,即将失控的儒家,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以维持华夏学术思想界的相对稳定!
后来,发现墨家早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刘荣思虑再三,最终决定给墨家找一个帮手: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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