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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面露笑容。夏偃也就没说话,静静瞧她,也翘了嘴角。
但当她目光转来,夏偃马上开口,侃侃而谈。
“……当然,你也可以把金子要回来。但那样一来,白狐在民间没法混了。回头这些老乡们到处一传,人人都知道他徒有其表,原来是个出尔反尔的吝啬鬼……”
他话没说完,眼看赤华脸色渐暗,那一双妙目垂了下去,懊悔杂着失望,虽未出声叹气,可满脸都写着“沮丧”两个字。
他话锋一转,才因为做鞋子的那点别扭神色终于消失,改成笑嘻嘻的提议。
“……当然,反正名声也不能当饭吃,你砸便是,我不介意。要是他们不还,我帮你抢。”
瞎说八道。他是怎么混到今天的?
赤华白他一眼,不再理他。鞋袜穿好,自己一瘸一拐地往大火堆那儿走。
今日大伙歇宿在山坳里。周围矮丘环绕,像个阔口薄边的碗。从头顶泻出一碗星光,洋洋洒洒落在她全身,给她镀了一层细细的微光。
她的裙摆有些撕破,然而都被她细细补好,补不上的地方,也弯折打结,摆弄得整整齐齐。星月之色洒在平滑的布料上,宛如流光溢彩,在她身边跳跃,彩云追月般缥缈如仙。
夏偃行走于河山田莽之间,各种年龄、样貌的女人也见过不少,然而却无一人像她那样,静止起来便是一幅画。
他着迷看了几眼,又做了件不大不小的坏事:从袖子里抽出那根小草,放在自己手掌上比了比,脸上有点红。
直到她走远,才赶紧拔腿追。还好他腿长,几步就追上,不至于让仙子飘走了。
“驴子鞋子的事都再等等。”他说,“明日你若走不动,我可以背你——唔,现在也可以。”
或许是发现赤华没他想得那么心黑,并没有毁他招牌的意思,他这话说得异常轻松,甚至有点兴高采烈的意思。
赤华回头,不觉好笑:“你?”
倒不是觉得怎么不妥。这年头世道多变,虽然有大学问家无事瞎忙,关门著述,定了一堆错综复杂的“礼”,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七岁不同器同席——但礼不下庶人,寻常青年男女之间,也没什么严格的“大防”。
夏偃觉得这个提议很正常,“你们贵人公子身体弱,走不动路了,让人背一路,也不丢人嘛。我现在是你随从……”
“阿偃,”赤华忽然正色,微微抬头,认真看他,“我是有过许多这样的随从。背我、负我、上车的时候拿出后背给我踏。但……我不喜欢那样。人不应该被当牲口使。”
夏偃怔住,好像挨了当头一棒。手上本来高高兴兴的比划着什么,倏地悬在半空。
他喃喃说:“不一样啊……”
赤华不解:“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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