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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她尽量用温和的声音向他示好，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虔诚的心意。

范垣半晌没有回答。

大牢里的气息很难闻，起初太过紧张不曾在意，现在，那股潮冷的气息一个劲儿地往鼻子眼睛里钻，琉璃有些无法呼吸。

突然她想到，范垣被下在这诏狱里，至少关了一个月了，他时时刻刻都是这样过来的，又是何等难熬……他心里岂不是恨绝了自己?

希望似乎又渺茫了几分，琉璃的心七上八下，又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范垣突然动了动。

琉璃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一抖衣襟，范垣起身下地。

正面相对，琉璃发现他果然清减了很多，只是更加多了份凛肃冷冽的气质，尤其是抬眸看向她的时候，清冷的目光里似乎有无形的利刃闪烁，又像是有寒冷沁骨的冰水蔓延而出，要把琉璃溺死其中。

范垣走到离栏杆一步之遥停了下来。

&ldo;先前不是恨不得我死吗?&rdo;口吻仍是很淡，凤眸淡漠。

他的漠然让琉璃心里的希望正迅速的不战而溃败。

她不顾一切地上前，手握住栏杆，低声求道：&ldo;他们要接南安王回来，他们……会害了儆儿的，师兄，求你……&rdo;

范垣问：&ldo;所以，你是为了小皇帝?&rdo;

琉璃一愣：&ldo;是……是啊。&rdo;

范垣凝视着她，突然笑了。

这笑里也透着无情，双眼望着琉璃，像是看着什么可笑而荒唐的人。

琉璃的手不禁死死地抓紧了栏杆，力道之大，就像是抓住的是救命稻草，她深吸了一口气：&ldo;师兄，我知道错了，你要怎么、怎么对我都可以……但是儆儿，他才四岁，师兄……范大人……&rdo;

范垣凝视着她。

突然他问：&ldo;真的，什么都可以?&rdo;

琉璃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忙点头，凤钗随着微微摇晃：&ldo;只要你肯护着儆儿，不管是什么要求，我都答应。&rdo;

范垣缓缓抬手。

在琉璃反应过来之前，这只手已经握住了她贴在栏杆的手上。

琉璃本能地要缩回手来，猛然对上范垣有些讥笑的眼神，便生生停住。

他的手粗糙而冰冷，却让琉璃忽然想起来，在多年前的一个冬日，是那个身着布衣的少年，轻轻握住她的双手，用冷淡的口吻训斥：&ldo;哪家的女孩儿像你一样，大冬天往湖里捞冰玩?再胡闹，我告诉老师，让他打你。&rdo;

虽是训斥，可那双凤眼里流露的却是掩饰不住的担忧跟悯护，他的手心也暖暖的。

那会儿，琉璃的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她有恃无恐地嘻嘻笑道：&ldo;爹才不会打我呢，且我知道，师兄你不会告诉的。&rdo;

果然是……时移世易。

现在他的眼神很冷，手也很冷，她的人，从里到外，也像是才从冰水里爬出来。

四目相对。

范垣靠近一步。

琉璃觉着，如果不是有栏杆挡着，他会靠到自己身上来。

范垣凝视着她的眼睛，在她耳畔低低说道：&ldo;我，想要……&rdo;

琉璃几乎是屏息静气，像是盼天际神音似的等待这句话，但在她听清这话之后，原本渴盼的眼神逐渐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