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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ldo;赵玫，&rdo;她不接我的话茬，只是细细凝视着我，&ldo;原来你真长得挺好看的。&rdo;

&ldo;你想干吗？&rdo;

&ldo;没事。&rdo;维维捅捅我的腰，&ldo;起来，收拾收拾，跟我去见见人家。&rdo;

&ldo;什么？&rdo;我跳起来叫，&ldo;彭维维，你居然卖友求荣你！&rdo;

&ldo;小样儿！&rdo;她把靠垫砸过来骂我，&ldo;能卖我早卖了，留你到今天？别人替你办事，你总要说声谢谢吧？&rdo;

我明天要交的功课还没有完成，但实在禁不住她的撺掇，只好磨磨蹭蹭换了衣服，跟着她出门。

我们去的地方，是海港附近著名的奥德萨饭店。餐厅内帷幔低垂，温度清凉，到处弥漫着一种华丽奢靡的气息，大提琴幽怨的声音在四壁流淌，让人浮躁的心情立刻沉寂下来。

身穿燕尾服的侍者，带着彭维维和我绕过几张餐桌，走近廊柱后的落地长窗，向我们做了个&ldo;请&rdo;的手势。长窗外就是碧波万顷的海面，窗下坐着个前额略微秃顶的中年男人，见到我俩立刻站了起来。

彭维维楞住了，从我的臂弯中抽回手，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惊讶，&ldo;老钱？就你一个人？嘉遇呢？&rdo;

那被称作老钱的中年男人，白白胖胖一张圆脸，五官异常紧凑，给人的第一眼印象，简直就象个发面包子。

他笑着上前，亲自替维维拉开椅子，待她落座，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摩挲着说：&ldo;维维，你不能一入洞房就把媒人丢过墙吧！&rdo;

维维一把打掉他的手，几乎是怒目相向：&ldo;你他妈少趁乱占我便宜！&rdo;

老钱笑笑，似乎并不以为忤，讪讪地坐下，眼光转到我脸上，&ldo;这是……？&rdo;

&ldo;我同学。&rdo;彭维维硬梆梆地回答，看上去并不愿和他多说。

我只好冲他笑一笑自我介绍：&ldo;我叫赵玫，这回签证的事儿，太谢谢您了。&rdo;

一旁维维挑起眉毛斜眼看着我，表情十分古怪。我没有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依然顺着说下去：&ldo;以后还请您多照应。&rdo;

老钱笑容可掬地回答：&ldo;哦，好说，好说，维维的同学嘛……&rdo;

&ldo;行了老钱，甭看见个长得漂亮的就巴巴地往前凑。&rdo;维维打断他，不屑地扁扁嘴，&ldo;签证靠的还不是孙嘉遇的面子，你有那本事吗？&rdo;

我这才意识到错把冯京当作马凉，闹了个乌龙，虽然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忍不住笑起来。老钱的脸上闪过两团很淡的红色，他到底挂不住了，连连摇头，&ldo;维维你这张嘴啊……&rdo;

我也替他尴尬，觉得维维有点儿过分，于是向她频频使眼色。维维却根本不看我，一直扭头望着窗外，脸色很不好看，像在跟什么人赌气。过一会儿她开口问老钱：&ldo;孙嘉遇这小子跑哪儿去了？他竟敢放我鸽子！&rdo;

&ldo;清关出了问题，小孙还在港口耗着，今儿个晚上是回不来了。&rdo;

&ldo;哎哟，奥德萨还有他孙嘉遇摆不平的场子？当我傻子呢，骗我也找个像样的理由，别又是被哪个小姑娘给缠上了吧？&rdo;

&ldo;你瞧你，说实话吧你从来不肯相信。&rdo;老钱慢腾腾地回答，&ldo;我不骗你，这会儿小孙真在港口。&rdo;

&ldo;他怎么回事儿？得罪人了？&rdo;

&ldo;不干小孙的事儿，是海关内部自己摆不平，分赃不均引起内讧，如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rdo;

第一次进这种档次的餐馆，我异常局促，手脚几乎不知如何摆放才算得体。方才落坐前，习惯性地自己动手去脱大衣，侍者早已在我身后伸出两臂等着，一声轻柔的&ldo;女士&rdo;，他没什么，我的脸却刷地红了，自觉这样的情形落在别人的眼里，一定笨拙得可笑。

彭维维和老钱的谈话，我似懂非懂，心里莫名其妙有点喘不过气的郁闷，想起家里桌子上空白的作业本，非常后悔来这一趟。

分手时老钱递给彭维维一个盒子，&ldo;这是你要的新款诺基亚，刚从国内带来的，小孙让我交给你。&rdo;

她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顺手接在手里，毫无诚意地说：&ldo;替我谢谢他。&rdo;

维维是真没当回事我知道，家里至少扔着三部旧手机，加上我手里这部摩托罗拉，都是她玩厌了换下来的。

回去的路上，彭维维阴沉着脸，一句话不说，不停地拨打着手机，扬声器里传出的，永远是那个呆板的女声。我听不懂乌克兰语，但也能猜到，一定是&ldo;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rdo;之类的。

第二天一整天的时间，彭维维的脾气喜怒不定，我小心翼翼地躲着她，竭力避免成为擦枪走火的导火索。直到下午，她接了一个电话，开始还声色俱厉，那边不知说些什么，她&ldo;噗嗤&rdo;笑出声，脸色终于多云转晴，声音顿时也明快起来。

晚饭我做了鸡蛋炒米和火腿圆白菜汤，维维仿佛忘掉了她的减肥大计，吃了很多，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吃完她良心发现，捧着我的手指一脸惋惜，&ldo;未来钢琴家的手，糟蹋在厨房里，实在是暴殄天物，罪过罪过……&rdo;

我托着腮帮看着她笑，对那个叫孙嘉遇的人，充满了好奇。彭维维此刻仍维持着挂名学生的身份，是学院内的名人，裙下之臣要以打计算，我也有幸目睹过几场痴情郎君薄情女的闹剧。如果能让以凉薄著名的彭维维牵心扯肺惦记着，这人得有多高的段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