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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第1页）

秋濯雪一下子从擅自闯入的外来者变成了墨戎的朋友，不由得一阵好笑，又仔细关注起越迷津来，见他饮茶后并无大碍，这才放心。

他疑心这是藜芦故意捉弄人的把戏，又觉得藜芦不是这般无聊的人。

&ldo;噢?有意提起当年旧事。&rdo;藜芦冷淡道，&ldo;有话直说，还是说你上了年纪，说话并不利索，既然如此，蓖麻，你来说吧。&rdo;

藜芦说话甚是不客气，大长老脸色霎时间铁青，之前那位说话文雅的男子忙应道：&ldo;是，藜芦大人。&rdo;

秋濯雪循声望去，心道：原来这位长老叫做蓖麻。

蓖麻长老显然対藜芦甚是仰慕，口吻之中也十分恭敬，柔声道：&ldo;此事有关半枫荷，藜芦大人，半枫荷乃是圣教叛徒，是巫觋大人下令诛杀，不知您到底为何出手?&rdo;

其实七位长老来此的原因非常简单‐‐权力。

这么多年来，藜芦与圣教能保持住如今的平衡，仰赖他一直安稳避世，并未不耐寂寞，仰仗自己的力量做出横行霸道之举，否则圣教早已拼死将他除去了。

除去伏六孤之外，藜芦从未干预过圣教的任何决定‐‐有关这点，圣教也并非不能理解，毕竟伏六孤已算是他的私人财产。

这许多年来，青槲针対藜芦的种种行为不过是出于个人的嫉妒，往往会寻找恰当的理由，藜芦的反击也属正常，因此纵然摩擦不断，可往往留有情面，并未彻底破坏平衡。

然而现在藜芦救下半枫荷，却已打破了这条无形的规则。

半枫荷根本无关紧要，倘若藜芦想保下她，有无数种更好的方式，七位长老甚至愿意做中间人协商，问题是，他为何偏偏选择了最粗暴的一种。

这是否意味着一种新的改变?

因此没人再坐得住。

&ldo;我还当是什么事。&rdo;藜芦打量着众人，&ldo;原来你们都是为此而来，当真是大惊小怪。&rdo;

青槲终于出声，他神色阴沉，声音也颇为压抑：&ldo;藜芦大人，你身在圣教之外，却插手圣教事务，破坏规矩，如今倒来责备我等大惊小怪?&rdo;

&ldo;红颜蛊脆弱易伤，你们应当知晓。&rdo;藜芦忽然道，&ldo;此物娇贵非常，想要培育成蛊王，并不容易。&rdo;

青槲皱眉道：&ldo;那又如何?&rdo;

&ldo;荆芥来时，我为分离相思蛊而培育的蛊王，正是红颜蛊。&rdo;藜芦淡淡道，&ldo;我在尝试让相思蛊代替人来哺育红颜蛊‐‐然而荆芥到来之后，蛊王彻底死亡。&rdo;

屋内霎时间一片寂静，墨戎中人擅长蛊毒，各有豢养，特别是圣教中人，当然明白培育出一只蛊王是何等不易，更不必提是红颜蛊这等娇贵的蛊虫。

更糟糕的是，藜芦生性高傲，绝不会撒谎，因此他说培育出了一只红颜蛊王，必然不会有假。

三长老的脸上立刻流露出了惋惜来。

越迷津眨了眨眼，并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想不起来这是自己的剑气所致，秋濯雪的神色就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他依稀记得离开前，那只蛊王还未彻底死亡，不过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藜芦并没有撒谎，的确是荆芥来后，蛊王才死……

只是众长老显然不会这么理解。

蓖麻不自觉松了口气，轻声道：&ldo;如此说来，藜芦大人只是为了得到一只新的红颜蛊才救下半枫荷了。&rdo;

藜芦淡淡扫他一眼：&ldo;如何?&rdo;

秋濯雪心下一沉，开口道：&ldo;不知道半枫荷姑娘到底犯了什么错事?&rdo;

一个长脸汉子生硬道：&ldo;此话是你来问我们，还是你代表中原来问我们?圣教处理教徒，何时需要向外人汇报?&rdo;

&ldo;哎，五长老，何必这么大的火气，人家不过是问上一问，告诉他也无妨。&rdo;三长老伸手拦住此人，娥眉微动，声音沙哑：&ldo;不敬巫觋，以下犯上，不过是清理门户罢了。还是说……阁下有意要救这小妮子的性命，这恐怕不好吧，旁人若是知道，还当中原什么时候长手来管墨戎的事了。&rdo;

她的话比那长脸汉子不知柔婉了多少倍，也不知道狠辣了多少倍。

这时半枫荷忽然咯咯发笑，转过头来看着秋濯雪时，脸上流下两行泪来，又很快转回去，大大方方地扫过在场众人，神色并不恭敬，长老之中就有人皱眉轻斥：&ldo;放肆。&rdo;

不过人人都知她死期将至，加上本事颇为低微，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也不十分在意。

半枫荷将泪水抹去，看向藜芦道：&ldo;我半……&rdo;

她说到这儿，突然顿了一顿，半枫荷此名乃是圣教赐予，她自小用到现在，自己的真名倒忘得干净，此时说起来仍是这个名儿，心中无限惆怅凄凉。

&ldo;藜芦大人，我半枫荷即要死了，不妨请您老人家听句话。&rdo;半枫荷脸上露出一丝凄凉的微笑。

七位长老心道：&ldo;她倒不蠢，知道跟藜芦求情，不过他未必肯听。&rdo;

大长老虽不觉藜芦有可能心软，但仍是静观其变。

藜芦还未说话，伏六孤已抢先道：&ldo;你说就是了，他一定听。&rdo;

如今局势再明了不过，半枫荷显然是救不下来，伏六孤対她纵没有什么好感，可让人家说完遗言的机会总是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