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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第1页）

这个问题叫杨青苦恼地抓了抓头，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说才好：&ldo;在我的家乡里有些大夫……呃，他们发现，有些女子生下来认为自己其实是男子，或者男子生下来却以为自己是女子。自我性别认知就是自己认为自己是男是女，大概是这么说吧。&rdo;

他说得虽然有些不清不楚，但秋濯雪已经完全听懂了。

&ldo;还有这样的事……&rdo;秋濯雪一怔，若有所思，就连古蟾这样的大夫，此刻还在研究药学病理，杨青所在的地方竟然已有大夫研习这等偏僻冷门的医道，&ldo;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rdo;

这种事秋濯雪虽没有见过，但坊间传闻也听过一些，人们往往认为这种异常与神神鬼鬼有关。

慕容华本以为自己已算是惊世骇俗，万万没想到杨青的故乡居然还有这样特别的例子，不由得好奇起来：&ldo;那这些人往往会怎么做?&rdo;

&ldo;有些是什么都不做。&rdo;杨青想了想，&ldo;还有些人会找大夫……嗯……把自己多余的部分……切掉，然后再加上没有的。&rdo;

他做了一个所有人都看得懂的手势。

看着少年单纯的面容，三个大人都不由得□□一凉，其实杨青也觉得有点凉飕飕的，所以他很快就把手放下来了。

&ldo;毁肤摧骨不足为奇。&rdo;越迷津最先恢复表情，他皱了皱眉头，抱臂沉思，&ldo;可是生肌造肉，却非寻常之事，如此说来，你故乡的大夫已不能说是医术，简直是造化之能了。怎么在武林之中从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大名?&rdo;

越迷津倒不认为那番话是杨青少年梦呓，能说得这般毫无迟疑，神态自若，说明此事对这少年来讲是理所应当的事。

而且杨青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疯病的症状。

秋濯雪却是领悟到其中意思，一下子变了脸色。

说到这个话题，杨青显然有些落寞起来，他沮丧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ldo;他们都不会来的，只有我被丢在这里了，不知道怎么回去。&rdo;

慕容华有些奇怪：&ldo;天南地北，何处不能抵达?你家在哪里，为什么不能回去?&rdo;

&ldo;不是这样简单的。&rdo;杨青没办法跟他们解释穿越的事，最终只是颓丧地低下头，&ldo;还是不要说这个了，慕容大哥，还是说说你吧。&rdo;

慕容华又道：&ldo;我?&rdo;

&ldo;是啊。&rdo;杨青点点头，从短暂的思乡之情里摆脱出来，认认真真问道，&ldo;你是喜欢那样打扮，觉得那样更舒服吗?要是这样的话，你以后按照你喜欢的来就好了，不用在意我。&rdo;

慕容华一怔，随即朗声一笑：&ldo;不，我只是喜欢漂亮的东西，男子的衣物玉佩，女子的首饰胭脂，我都很喜欢。我之所以那样打扮……是因为人们难以接受男子涂脂抹粉，索性就干脆伪装成女子。&rdo;

杨青总算听明白了，恍然大悟：&ldo;所以其实慕容大哥你连女装癖都不是，你只是单纯喜欢漂亮的东西?&rdo;

&ldo;不错。&rdo;

&ldo;哇‐‐那真是……&rdo;杨青看着慕容华潇洒风流的模样，又想了想慕花容的姿态，一时间有点说不出话来，只能感慨，&ldo;那真是……牺牲大了。&rdo;

说了这么久，慕容华当然也听出杨青的言外之意，不禁感慨道：&ldo;濯雪，你带来的这位小友真是深藏不漏啊。&rdo;

秋濯雪实在忍不住苦笑，他现在总算明白杨青到底为什么会误会自己与风满楼是两情相悦了，这少年的成长环境，实在复杂特殊得惊人。

杨青摸摸头：&ldo;啊?&rdo;

慕容华本已做好了会看到杨青惊恐厌憎的表情，却没想到杨青的反应会如此出人意料，他最终抚扇大笑起来：&ldo;看来这的确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rdo;

他笑声之中，听来似是无尽欢喜，却又难掩苦涩。

越迷津也终于反应过来：&ldo;原来你就是慕花容。&rdo;

慕容华站起身来，他用复杂的眼神看了越迷津许久，嘴巴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大厅之内没有人说话，似是一下子所有人都噤了声。

&ldo;不错，我就是慕花容。&rdo;

过了许久，大厅之中，才响起慕容华掷地有声的声音，将这满室寂静彻底击破，也像击破了过去十余年，困住他的那座华美樊笼。

船灯微晃，映照在慕容华的面容上，他说完这句话后，下意识扶住桌子才避免自己轰然倒下。

越迷津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当年之事本就不是慕花容的错，说到底，不过是说出一个实情，他从没介怀过，说这话当然也不是想秋后算账，不过是确认下自己的判断无误。

于是他开口道：&ldo;明日就走吗?&rdo;

秋濯雪这才短暂从杨青所说的事里抽身出来，略一怔，才反应过来越迷津是在说墨戎的事，点了点头道：&ldo;不错，事情都已办妥，我们休息一夜，明日就趁早出发。&rdo;

越迷津听罢，就回房去了。

慕容华静静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脸色苍白，摘去这张面具远比他所想象得更令人恐惧，几乎……在那一瞬间，他几乎想矢口否认，想让一切重归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