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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冬衣（第1页）

每人十二件衣，二十两碎银子，叶宗山送进来，画眉让小丫头拿包袱进来时，叶茜和叶荞连声感激。一般丫头帮着主子送东西跑腿，主子都会有打赏，但像画眉这种，只怕太太级都要不好打赏她，老太太心腹，拿块碎银子当打赏那是看不起她。

“劳烦姐姐了，姐姐请喝茶。”叶荞让着，叶茜捧茶上来。

“劳动姑娘，生受了。”画眉笑着接过茶碗，又问道：“姑娘们可习惯了，差了什么少了什么，只管与我说，我回与老太太。”

“不差什么，样样都好。”叶荞笑着说，本来就是寄居，哪来这么多事。

画眉想了想笑着道：“姑娘们要是差了什么，管事那里一时间没买到，可以拿银子给吴妈妈，她自会派人外头采买。”别说像她们这样寄居，就是章雨柔都让奶妈外头买过东西，人多事多，再是千金小姐也有受委屈时候。

“多谢姐姐提点。”叶荞笑着说。

画眉喝了半杯茶，估摸着叶老太太午睡要醒了，也不敢久坐，起身回了正房。

杜鹃和喜鹊上来收拾包袱，叶茜则把装银子两个荷包都拿出来，打开妆台下头小抽屉，把两袋碎银子全部掉进去，又笑着对杜鹃和喜鹊道：“打赏时候记得来这里拿银子。”

按老师说千金小姐是绝对不能提钱，这是掉价*份事。姑娘和爷们钱全部都是房里奶妈管着，姑娘只要说自己想要什么就好。当然这也是理想化生活，小姐可以千尊玉贵，出了阁当了奶奶却要算账理家。

她们两个寄居摆不了这个谱，而且听画眉那个口气，要自己花钱买东西还多着呢。就是以后月钱由宋婆子拿着，叶宗山送来碎银子，却不能交上去。吴婆子再好，总要自己手里有点钱，公开放这里，也就把什么话都省了。

下午是厨艺课，虽然老师有做笔记送给众人，叶荞仍然拿了纸笔过去。思学馆面积不小，三间正房，左右各三间厢房，总共九间十分宽敞。也因为房舍宽敞，教学区也不同，针织女红正房，茶艺厨艺东厢，琴棋书画西厢。

各屋皆摆了教学道具，本来是三张椅子，现又添了两张，章雨柔已经毕业，转向学习管家理事方向。五个学生，屋子却不显得多宽敞，实是学这些，不只是听听看看，还要自己实践，不是动手做，是动嘴尝。

“哟，荞姑娘准备真齐全，连纸笔都带上了，也是，这样机会不多，是得好好把握住。”叶芙嘲讽说着，丫头女儿也过来跟她平起平坐，看到就烦。

叶荞只当没听到，叶荞虽然心中不悦，脸上却是没表现出来。昨天头一天上课，叶芙就是这副德性，就这样还是嫡长女呢，学再东西都没用，叶景祀说得对，叶芙真是上不得台面。

杨婉真不敢公然反驳叶芙，却是拉着叶芙当中第一个位子坐下来，笑着道：“先生就来了，妹妹坐吧。”

叶芙这才坐下来，杨婉真她右手边位子上坐下来，趁着叶芙向前看时，杨婉真回头朝叶茜和叶荞笑笑，满是道歉意思，马上又转过头去。

叶茜心中感叹，叶荞也觉得杨婉真太不容易，虽然同样是寄人篱下，她们还是幸福些，至少不用讨好这样极品大小姐。

厨艺课讲得很笼统，这跟茶艺课还不同，茶艺课老师好歹还动手煮茶，让姑娘们看手法，相对来说很直观。厨艺课就不行了，千金小姐是远离厨房，而且炒菜动静大，烟火气重，也怕薰到姑娘，只能把成品拿出来，然后细细讲解，主要讲国公府里菜色。

叶茜和叶荞听得认真，听完却多少有点傻，让平头百姓说，国公府里肯定是天天鲍鱼熊掌，那种东西当然也吃，但那并不是花钱。越是看着平凡无奇菜蔬越是花钱，应该说是折腾，一道茄子，十来只鸡来配，工序十几道，配料人工要多少钱了。

还有大楚朝已经有反季洞子货蔬菜，这也决定了酒席档次，不说样样有，但席面上至少得有一样。据叶茜所知冬天一条嫩黄瓜市价是八两银子，其他反季菜蔬也差不多类似，只是成本价算下来也是吓人价码。

“亏得只是摆酒席撑场面。”上完课回屋之后，叶荞忍不住感慨，以前读诗时，看到说朱门酒肉臭，其实这话也不对，高门大族里不是鱼肉吃得多，而是折腾太多，钱全花折腾上了。

叶茜心中也是十分无语，本以为国公府平常饭菜已经无比精致了，没想到竟然是只是家常菜，那就怪不得许多大户没落起来非常，实是想起撑起门面太难了。便道：“记住菜谱就好了，以后指点丫头厨娘们做。”

叶荞听得也不禁笑起来，她们也嫁不到高门大户去，何必白操这个心，倒不如记下菜单，以后闲了指点指点厨房，偶尔折腾一回吃吃。

十月中旬，东宫丧事来了，太子亡故。万启皇帝缀朝三天，官民素服七天，不管是大臣还是命妇都没有闲着，大臣要哭丧，命妇们也要入朝随祭。叶老太太还好，只要跟着入朝随祭就好，忙是叶二太太，即要跟着叶老太太入朝，又要料理国公府家务。

太子亡故是国丧，三个月内不得嫁娶，一年之内不得摆酒宴席，按万启皇帝脾气，臣子们别说喝花酒逛青楼了，这一年里头大臣们好连自己老婆都不要睡，严格要求肯定没错。

国公府里家中戏子伶子马上打发走，叶二太太是把四大管家叫到跟前，连家中下人都特别交待，孝期之内一定规规矩矩，若是惹出事来，那就不是赶走就能完事，不要怪主人不念旧情，是皇上看着呢。

外头忙乱与姑娘们关系不大，只要素服七天时不穿红着绿就行，平常生活仍然是早晚请安，上午、下午听课。但府内事多，气氛压抑，尤其是叶老太太院里还有叶老太爷，下人们说话都不敢大声，叶茜和叶荞下学之后也不敢四处走动，只怕碍了谁眼，便自己屋里做针线，叶茜想主意，眼看着天冷了，找画眉找了样子，给叶老太太做顶暖帽表表孝心。

至于跟姐妹们相处，章雨柔一直帮着叶二太太料理家务，此时忙乱些。再有叶芙和叶薇，明摆着看不起，她们也不上前去凑趣，再有杨婉真，日日伴叶芙身边，说不上话，还不如屋里做针线。

“这是茜姑娘和荞姑娘冬衣，家里事多，只赶出这么多来，还请两位姑娘勿见怪。”林福家赔着笑脸说着。

叶茜看看身后大箱子，虽然说冬衣占地方，但这么一大箱子就是两个人分也足够了。晓得林福家是国公府四大管家之一林福媳妇，管家娘子中头号人物，叶二太太派了她来送东西，那是对她们姐妹足够看中。

忙笑着道：“妈妈说哪里话，前几天妈妈亲自带了人给我们姐妹量尺寸，今天又亲自送来冬，我们姐妹还不知道怎么感激。二太太是不必说，如此疼惜我们这些晚辈，早就想过去磕头孝，只是想着府里事多，不敢过去打扰。”

林福家听得笑了，叶茜和叶荞进府这么久，性格多好还说不上，倒是有一点好处，事少也懂事，至少会说话。便道：“看姑娘说，哪里是打扰呢，时候不早，姑娘也早些歇了吧。”

杜鹃和喜鹊早拿了碎银子给箱子小丫头们，叶茜和叶荞送林福家出屋门，临走时还说代她们向二太太道谢。

送完人回屋里，小丫头把箱子打开，叶茜和叶荞看了看，两件大毛披风，几件皮袄，再就是内衣和一般棉衣。太子丧期中，颜色偏素，颜色却不是太沉闷，正衬小姑娘穿。

“找个空，我们也该好好谢谢二太太。”叶荞说着，虽然不能说多额外照顾，但至少对她们不坏。

“是啊。”叶茜笑着说，这个家里，要论聪明，谁也比不了叶二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