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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选择（第2页）

“他什么时候走的？”陈叙问空位旁边的人，他分明记得上一个节目时于玏还在。

“刚走。”

“说去哪儿了吗？”

“没。咱也不敢问啊。”那人撇撇嘴道。

陈叙话没听完立刻踏着钢琴声走了。

“喂，干嘛去？”吴一跃正和周围同学“哈哈哈”地密切交流，看陈叙突然起身走掉，拨冗问了一嘴，没得到回答，就自顾自接着“哈哈哈”去，不管他了。

先去了同层最近的厕所没见着人，陈叙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想这栋楼的构造。他很确定于玏不会走出这栋楼，但坏消息是，他对礼堂所在的这栋综合楼不太熟。

只能一层层找了。礼堂在三楼，陈叙决定先从高楼层开始。

第三层没有，第四层也没有。离第五层还有半层台阶的时候，陈叙顺着楼梯扶手一转身，看见通往第五层的门被关上了，

不在这，陈叙不想浪费时间，准备直接下楼，但脚却鬼使神差地继续往上迈。

离那道门只有一米的时候，陈叙转身，在侧边瞥见一个人影。他脚步猛地一顿，楼道声感灯被惊动亮起，昏暗里的那个人影变得清晰。

找到了。

两米开外的墙角，于玏倚着一面满是灰尘的墙，好像把全身的力气都卸下，尽数交给了那层水泥石灰墙壁。

良久，声感灯熄灭，黑暗重归，陈叙慢慢踱过去，走到于玏身旁。

一扇关着的圆窗在咫尺，透过透明的玻璃能看见学校侧门，那里打着只有节庆才会开的灯，光亮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可以照进于玏和陈叙的眼睛里。

肩并肩的距离，陈叙抬手到于玏脸的位置，用食指轻轻蹭了蹭于玏面颊。

干燥的。

于玏一动不动地对着那扇窗，看楼下那道紫蓝色的光束，好像感觉不到陈叙走过来，也感觉不到陈叙触碰他。

“今天的节目有钢琴，”陈叙说，“是一个高一的学妹演奏的，不想下去听听有没有你弹得好吗？”

于玏没有反应。

“我出来的时候她正在弹，听到了一点，我觉得没你弹得好，”陈叙自顾自地说，自顾自地接：“虽然我也听不懂……但你去年的《梁祝》，真的很好听。”

“还有李思观。”于玏说。

“嗯，小提琴也很好。”陈叙为于玏的开口略感振奋。

进行这一小段对话的时候，于玏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窗户，陈叙朝窗外看了看，问：“看什么呢？”

于玏伸手“哐”地一下推开那扇窗户，冬季的寒风“呼”地一下扑面吹来，陈叙冻得下意识一缩脖子。

“那么多人说追求光明，可光才是蒙蔽人的、最大的骗子。”于玏正对那个冷风的豁口，说。

风声呼啸着，于玏头发纷乱，发尾刺到眼睛里，他不用手拨开，也不闭眼睛。

“要是能把我吹走就好了，”于玏对着那风说，“要是有个地方能感受不到自己存在就好了。”

“瞎说什么呢，”陈叙把窗户关上，扳过于玏肩膀，“于玏，振作一点，你想的东西太多了。明天就是新年，所有人都在庆祝，每个人都很开心。你也要开心起来，好不好？”

于玏的眼睛终于聚焦到他身上，反问道：“你开心吗？”

陈叙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想道：“你开心我就开心。”

狡猾。他从来不油滑耍巧，对着于玏却总是巧饰，这次、旷课那次、还有许多次，一点不像他平时本色示人的样子。

可如果给陈叙一次机会重说，他还是会这样狡猾。不是别的，只因为没有办法，不这样说，他找不到更好的话了。

“这没有意义。”于玏沉默了一会，“想清楚，你要站在所有人之外了。”

“没事啊，”陈叙无所谓道，“不是还有你吗？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跟所有人站在一起。”

我希望你开心，像一个普通人那样，陈叙想。

于玏的眼神随着眼底的光影变化万千，最后叹了一口气说：“回礼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