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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样的事情他是很想拖着。让陆政东上任之后陆政东去头痛的,但上面根本就不给他拖的机会,他新的工作安排前提是他得站好最后一班岗,保证在他离开贝湖之前不出乱子……
听说书记叫自己,兰超华马上从办公室走了过来兰超华毕恭毕敬地站在周书明宽大的老板桌对面,一双眼睛微笑着看着周书明,等着周书明的吩咐。别看都是省委常委了,但私下场合,独自在周书明面前,兰超华还是表现得非常低调,而越是在这样的时候,在周书明面前越是要低调,恭谦,因为周书明在即将离开这个岗位的时候会特别的敏感。
这一次周书明未能如愿,也让兰超华真真实实的体验到什么叫瞬息万变,他的省委副书记的任命还没下来,一切都还存在着变数,如果能够晋升省委副书记,到了年龄至少有机会在人大政协的岗位上干一干,总算进入正部的行列退休,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兰超华都在周书明面前表现得非常到位,亲切、尊重,特别是这样的时候,越是如此,
周书明看他还谦虚地站在那里,就透过老花镜的玻璃镜片,看了他一眼,用手中的钢笔向下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来说话。得到明确的指示,周书明才拉开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等着周书明发话,看到兰超华如此,这确实让周书明感到心里非常受用。
“你也知道祁玉民落选了,省委的分工需要调整,我想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不管兰超华在周书明面前如何恭谦,但一个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自己的政治生命,在三年后,可能都要看陆政东的态度了,省委副书记,可能就是自己在官场上最后一个最风光的位子了。
兰超华看了一眼周书明,习惯性地向前欠了欠身子,说:“书明书记,要我看,里面还有数不清的未知因素。主导权还在书记你手里,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周书明微笑着点点头,放下手中的钢笔,拿起桌子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把后背紧紧地靠在老板椅的后背上,使劲地摇了摇说:
“该来的一定会来,该去的一定会去,这一天早晚会来的,怨天尤人没有用。”
周书明有些感慨,虽然周书明的心里很是有些不甘苦闷,但也知道最后没有调到外省已经成为既定事实,再怎么着也没有用,那些负面的情绪也不想在别人面前显露出来。
“新老交替是自然规律,我们要理解中央的良苦用心,坦率地说,中央对我主持贝湖省的工作,是给予了充分肯定的。我也算兢兢业业,为贝湖人民干了点事情。问心无愧,至于今后的安排,就只好听天由命了。现在也没有多的想法,平稳过渡,颐养天年吧!”
兰超华听周书明这样说,完全是一副超然事外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真心的,在官场混,都做了七八年的正省级干部了,谁不想在临近退休的时候,再更上一层楼,荣升国家领导人的岗位啊!那样才算达到了自己人生的巅峰,该是如何风光啊,常规的措施,在全国某一方面,确实做出了别人做不出来的政绩,引起了全国的轰动。老百姓那里人气很旺。中央领导也对你刮目相看。这样你才有机会,脱颖而出。而像贝湖省这样的条件,改革开放后的二十多年里,在贝湖省主政的党政一把手,竟然没有一个荣升国家领导人的先例。偶尔一两个,也是先调到外省任职后,做了几年,才升到国家领导人的位子。这几乎成了一个宿命。凡是到贝湖任职的一把手,都已经提前预知了自己的命运,就是干到退休,好歹到全国人大或者政协,谋个闲职养老去,他现在已经算是破例了。
按兰超华的习惯,拿不准的事情,他就装糊涂,也不问,等领导发话。顺着领导的思路往下想,才避免犯低级错误。
不过这事不一样。兰超华在心里想了一下,第一副书记陆政东,是省长,这个是要动,但是是往一把手的位置上动,后来者也已经是余江游无疑;祁玉民原来抓组织党群,不管怎么安排都是对祁玉民一个不大不小的不大不小的打击。
事实也是如此,祁玉民把报纸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大口大口地吸了几次烟,把剩下的烟狠狠地摁进烟灰缸里,扭曲成一堆,然后重重地坐在老板椅里,闭上眼睛,沉思了起来。他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真叫人心里憋屈。
这样的事情自己却急不得,你沉不住气,就被人轻看了,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些常识他还是懂的。
兰超华思忖了一会儿,看着闭目养神的周书明说道:“书明书记,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你看这样安排,是不是合适些。志路书记是纪委这条线上的,他的工作动不了。能够动的,其实就是罗善政和唐中凯两人。他们一个省城,一个安新,又都是候补委员,他们俩人中,论资格,两人都具备,唐中凯还稍微占优势,但我觉得,还是安排罗善政合适些。一来罗善政,是从外省调来的,在本地没有那么复杂的关系,形不成自己的派别,对书记您,也会更加感激。而唐中凯就不一样了,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建议啊,最后的裁判权,还在书记您手里,你怎么说,我就怎么执行。”
很显然,建议罗善政和祁玉民的分工对调,这有利于形成对陆政东的一种制约,这对于兰超华未来的腾挪可以留下空间,当然对兰超华也是有利的,不过若是选择唐中凯,同样对兰超华有利,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讲,好处更大一些,这等于是给陆政东的一份投名状,兰超华可以藉此转换角色,和陆政东建立起一种比较特别的关系,两者比较起来,兰超华所建议的,是周书明乐意看到的,艾琳贝湖虽然闹腾了一番又沉寂了,他把能善后的也已经善后了,但要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这是不可能的,艾琳贝湖依然是他的一块心病,只有兰超华不完全倒向陆政东,兰超华才会更积极的把那些事情给处理好。
周书明与其是征求兰超华的意见和建议,倒不如说是试探试探兰超华。
这个时候,周书明渐渐睁开了原来眯缝着的眼睛,看了兰超华一眼,嘴里“哦”了一声,随后点了点头,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是欣赏和赞许的目光,似乎对兰超华的分析很重视。但他又没有立即表态,没有说这个建议很好,就照你这个建议办吧。那样,就显得太没有城府了。做大领导的,最关键的是要有点神秘感,让部下们感到似乎近在咫尺,而又相隔天涯,永远让部下捉摸不透,从你的一个表情,一个下意识的动作里,捕捉有价值的信息,然后再作出推断,让他们永远生活在惶恐、迷茫、战战兢兢的状态中,摸不清领导下一个的动作到底是什么,手中的权力利剑到底刺向何方,这样他们才时刻意识到领导的重要性,对领导诚惶诚恐,充满了尊敬,再没有了向领导的权力提出挑战的非分之想,安安心心、本本分分地做一个奴才,为领导服务到底。
他倒觉得,陆政东和抓组织的副书记关系微妙,他们拧不成一股绳,斗来斗去,自己这才更加安全,才可以分而治之。主席曾经说过,七八亿人口,不斗怎么行啊!
周书明切身的体会是,班子里那么多人,十几个常委啊,不斗也不现实啊!主席不是还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嘛。以前都把这理解为贬义,认为是阶级斗争的扩大化。其实,这是主席的矛盾论的思想,非常伟大,非常精辟。矛盾无处不在,哪里都有矛盾,都有斗争,此消彼长,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官场上更是如此,无法回避矛盾。大家只能在相互的斗争中,找到双方都接受的平衡点,这样才达到表面上的和谐。所以和谐是结果,斗争是过程。为了达到和谐,就要进行斗争,这是一个矛盾的两个方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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