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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因出征是件大事，吕布也不敢仅仅仰仗司马懿一人，颇召了些谋臣将领商讨。这一次，他破天荒找来了荀彧。

以郭嘉高顺为首的一派支持南征张绣，而司马懿魏续等人则主张东征刘备。

郭嘉温和地分析道：&ldo;若南征张绣，刘备势必坐壁上观。袁术则会出兵攻打刘备，我们无需担心侧翼受胁迫。张绣看不上刘表，定会投降，荆州可图。而刘备根本无须打，再过一段时日，待袁术有所作为，刘备自会主动向温侯称臣。&rdo;

司马懿仿佛听了什么无稽之谈，好笑道：&ldo;刘备绝非善茬，我大军南下，他岂有不犯我豫州之由？便是刘备俯首称臣，也只是缓兵之计，他岂会安于徐州？袁术又能做什么，北攻刘备？刘备不见得不是他的对手，为何要依附温侯？&rdo;

吕布环着胸，饶有兴致地旁观众人唇枪舌战。

郭嘉始终处变不惊，仿佛一切在握，淡然道：&ldo;过不了多久，袁术会称帝。&rdo;

&ldo;……&rdo;

这仿佛一个惊雷在众人间炸开，司马懿的羽扇顿在指间忘了摇动，连吕布也猛地向前倾了倾身体，围在胸口的双手不由放了下来。他冷眼打量着郭嘉：&ldo;……你唤何名？&rdo;

郭嘉微不可见地蹙眉，微微抿唇，扯出一个极浅的笑容：&ldo;……郭嘉，字奉孝。&rdo;

吕布点点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ldo;郭奉孝。你说袁术什么时候会称帝？&rdo;袁氏兄弟的野心人尽皆知，如今传国玉玺落入袁术手中，他有称帝之心，也并非不能想象。只是此话由郭嘉如此平静地说出口，却不能不使众人震惊。

郭嘉垂下眼，认真想了片刻，道：&ldo;明年春。&rdo;

吕布只觉难言的兴奋激荡之情在心底隐隐燃起一把火，使得他蠢蠢欲动。他虎目中亮起一道光彩，指着郭嘉道：&ldo;以后你就是侯爷帐前谋士，这一次就随侯爷出征！你要是算得准，侯爷提拔你为军事祭酒。&rdo;

郭嘉淡然一笑，道：&ldo;多谢温侯。&rdo;

吕布不似袁绍，虽也有些骄恣，却欠了些谋略，仅胜于武力。然而吕布耳根子却是极软的，偏听偏信，被他看上的人不分青红皂白都予以重用。若是看错了人，这便是个致命的缺点；可若是用对了人，便是老天砸到他头上的馅饼。

过了两日，吕布再一次进宫。

刘协自酒醒后对醉酒时发生的事已记不大得了，此番见到吕布却又依稀想起一些，霎时羞愧得红了脸。

吕布粗枝大叶，并未注意到刘协的反应，开门见山道：&ldo;末将欲出兵讨伐逆贼张绣，请皇上下旨。&rdo;

刘协在宫中已听耳目汇报了那场谈话，他装腔作势地多问了几句，走到案边铺开缣帛慡快地按着吕布的要求写下圣旨。

吕布正待走时，刘协却微红着脸轻声唤道：&ldo;温侯。&rdo;

吕布莫名地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ldo;陛下还有何事？&rdo;

刘协抿了抿唇，颇是纠结地开口：&ldo;温侯，朕想封叔玉做个校尉，此番可否带他一起出征？&rdo;

吕布怔了怔，嘲道：&ldo;陛下舍得？&rdo;

刘协脸色更红，目光四处游走，嗫嚅不语。

吕布只道小皇帝想在军中安插一名耳目，遂懒懒地点了点头：&ldo;那就让他给高顺做个副将。&rdo;

他却不知此事是刘艾主动向刘协请命。刘协虽是万般不舍，却又觉大好年华的男儿本该建功立业，总将他扣在自己身边未免太过自私。万般考量下，终于狠下心向吕布开口。

数日后，吕布亲自点兵出征宛城。

刘艾身著银光铠，随行骑在高顺身旁。

&ldo;刘侍中可是第一次随军？&rdo;大军开出许都，高顺问道。

刘艾心情似乎不错，望着湛蓝的天空微微出神。他笑道：&ldo;我现下是高将军的副将，高将军称我叔玉便可。昔年我十五岁之时，叔父奉命出征乌桓，我曾偷偷随军过一回。高将军是哪一年从军的？&rdo;

高顺笑道：&ldo;我十四岁那年在并州从军，那时主公只有十七岁，已当了伍长，我便在他手下。到如今，我已跟了主公十数年。&rdo;

刘协微微挑眉，清晨的阳光打在高顺的睫毛上，晕开一篇金黄的光圈，使铁血男儿多了万般柔情。刘艾垂下眼笑叹道：&ldo;少年相识，再好不过。&rdo;

&ldo;叔玉兄与皇上也是少年相识，听主公说，皇上待叔玉兄亲如兄弟。&rdo;

刘艾怔了怔，见高顺一脸真诚，应不是调侃。他一时表情有些微妙，也不知吕布是怀着什么心思向高顺说出此话。他缄默片刻，自嘲地笑道：&ldo;是。皇上幼年丧兄，便将我当做兄长，实是我的荣幸。&rdo;

大军前行一阵，刘艾忽又喃喃道：&ldo;其实，更早之前，我的确曾有个少年相识的知己。&rdo;

高顺正注意着大军的队列，没有听清刘艾说的话。他疑惑道：&ldo;叔玉兄说什么？&rdo;

刘艾摇了摇头，神情隐在骄阳的金光下，微笑道：&ldo;没什么。&rdo;

过了十数日，眼看大军要进入颍川郡的边界，这时候却发生了一桩事，令刘艾险些放弃此次的出征。

天黑之后大军在梁陈与颍川的边境驻扎，刘艾处理完军务，回到营帐中，照例燃起火烛，依着微弱的火光在信笺写了良久。白日行军已十分劳累，刘艾写上一阵便揉按睛明穴稍缓双目的压力，直至夜深人静，他滞笔许久，似乎已将今日要书的书尽了，这才搁下笔，熄灭了火烛上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