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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云成眼中情景生动的一晃，点了点头。

赵宸贺把视线收回，余光却还在：&ldo;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也好，反正沈少府入不了玉碟，算不得皇家人。&rdo;

天昌帝脸色略有好转，肩上披着那方在朝会上惹了祸的轻裘将他凭空按下去了一截，看起来有些单薄。

&ldo;朕登基一年。&rdo;他望着不知名的地方出神，深埋于领口之下的脖颈因为咳嗽的缘故露出来一截陈年旧疤，在这季节里格外的应景而狰狞。

&ldo;朝中重迎太上皇理政的声音从未断绝。&rdo;他叹息着收回视线，明黄色的领口将伤疤重新埋起，&ldo;可见朕这个皇帝当的不称职。&rdo;

坐在一侧的两人一同起身，赵宸贺余光里看到云成正在看他，那视线纯粹地令人无法忍受。

他忽略不了。

&ldo;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朝堂是皇上的朝堂，若是真有此话，该抄家灭族。&rdo;赵宸贺听见自己说。

天昌帝从哀思中回过神，唇色比上朝时刻更加苍白了。

&ldo;哪能真的那样。&rdo;他说，&ldo;今日冒险处置了季择林，明日还不知御史台要怎样闹腾。&rdo;

&ldo;随他们啊。&rdo;云成垂手而立，弯刀一般的手腕隐没在宽大的袖口中，&ldo;圣旨已发，木已成舟。&rdo;

天昌帝久久不语，大宫女无声的进来，将他肩上的轻裘往上提了提，围得更严实了些。

天昌帝靠着软垫呼出一口气，陷入沉思中。

云成站在原地没动，旁边挨着赵宸贺。两人官服在光影下叠压了几道，地上的影子仿佛正在纠缠。

&ldo;太上皇不喜沈少府，能跟将军府离心。&rdo;云成轻轻地说：&ldo;皇兄不喜沈少府，也能处置了他。季大人就是前车之鉴，一步一步来嘛。朝堂总归姓李，不姓沈。&rdo;

天昌帝视线定在他身上久久不动，那一瞬间不仅闪过了讶异和欣赏，更多的则是意外。

好像一块顺眼圆润的鹅卵石身上轻薄的苔藓被雨水冲刷，露出其中晶莹的端倪，才发现这里头竟然嵌着一块玉。

云成不近不疏，礼貌地笑了笑。

赵宸贺的眼神险些拔不出来。

从朝会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云成并不是单纯的胆大，他敢在一座结实的堡垒中大刀阔斧，但不会伤及四壁。

他善用&ldo;巧劲&rdo;。

就像他的刀法一样。

云成从勤政殿出来后远远地看到一抹身影跪在大殿前，停下了脚步。

他盯着那单薄的、消瘦的后背，弱不禁风的肩膀和被风吹乱的头发不知想到了什么，站在原地久久未动身。

&ldo;在看什么?&rdo;赵宸贺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过去，只看到沈欢跪在大殿外宽阔坚硬的地板上，俯身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