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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第1页）

外头的杂乱声稍稍平息，祝思慕在门外低声催促：&ldo;王爷。&rdo;

云成没动，冷漠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天昌帝喝了自己那杯酒，把云成的那杯洒在地上：&ldo;这一杯先敬爹娘。如果他们还在，会从小把你捧在手心里，举着你摘月亮。&rdo;

云成听云卓然说起过父母，但那只是短短地、偶尔才涉及到的几句话。

他说的时候没什么特别之处，也没什么独特感情，好像在说别人，云成也把他们当成别人，毫不相干的人。

天昌帝盯着地上濡湿的痕迹，好似在看很远的地方。

&ldo;就像我一样。&rdo;他说。

&ldo;不可能一样了。&rdo;云成慢慢地说：&ldo;我出生时，他们都不在了。&rdo;

天昌帝闭了闭眼，睁开得很费力。

&ldo;对啊。&rdo;他叹息着，&ldo;都不在了。&rdo;

他转动壶盖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然后在云成的视线中把盖子转回去，给云成倒满。

&ldo;我可以踏踏实实地赴死，背着史书骂名，死后不入黄陵，都行。&rdo;他搁下酒壶，捏着酒杯，&ldo;提最后一个要求，别杀太子。行吗，云成?&rdo;

云成眼中明明灭灭，终于开口，声音低低地：&ldo;你曾经要杀我，三次。&rdo;

天昌帝静静地看着他。

&ldo;你登基前夕，曾派人去庆城杀我。登基后第二年，你派吏部清吏司去庆城召我回京，回京的路上你再次对我痛下杀手。&rdo;云成静静地说，&ldo;年节前后，你派人去往庆城，要杀舅舅。&rdo;

天昌帝侧耳倾听，过了许久才笑了一下：&ldo;两次。还有一次呢?&rdo;

&ldo;你杀舅舅，就和杀我一样。&rdo;

天昌帝盯着他。

云成松开手，刀往下溜了一段，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最后倚在了腿上：&ldo;你想保太子之心，就如我想保舅舅之心。&rdo;

天昌帝低头笑完了，深吸了几口气：&ldo;我要杀你，你能忍，我要杀云卓然，你就不能了?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rdo;

&ldo;我能理解。&rdo;云成不答他关于云卓然的话，&ldo;太上皇禅位之前你要杀我，是担心我威胁你的诸君之位，你召我回京又要杀我，是因为你跟我没有感情，怕我蠢笨拖累太子。&rdo;

&ldo;你能理解我杀你的动机，不能理解我杀云卓然。&rdo;天昌帝似乎觉得好笑，嗤了一声：&ldo;那是外戚，云成，你疯了，为了一个外人，你要杀亲兄长亲侄子吗?&rdo;

云成盯着他，灯下的眼神隽秀多情，望过来的时候眼中撩动着暖黄的微光。

天昌帝知道，那只是烛光造就的。

&ldo;云卓然跟你亲近，跟朕没感情。&rdo;天昌帝费力喘了几口气，&ldo;太子年幼，一旦朕殡天，他必然教唆你对太子不利。朕只能出此下策。&rdo;

&ldo;但是云成，&rdo;他停顿了一下，再一次强调，&ldo;朕不能让外戚涉政，不能让他左右储君身边的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