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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巨大的骨翼半拢了过来，里面没有一丝光线，脚上的锁链早就扯断了。她那条遍布骨刺的尾巴绕了上来，带着长长的刺，将谢知寒的血肉全都刮破了，甚至没入其中，搅得一片软烂。

谢知寒的脊背上全是冷汗，他的唇咬出血迹，但没有叫出声。他不知要怎么让黎翡冷静下来，只是摸索着唤：&ldo;黎九如，不要想下去了，嘶……&rdo;

他的肩膀被黎翡身上的骨甲边缘扎穿了。

她的肌肤覆盖着甲胄‐‐准确来说，这才是魔族的&ldo;原型&rdo;，而人类的样子，才是他们融入六界的伪装。她的骨甲边缘是尖锐的，一截血红的、遍布着金色花纹的骨甲包裹上去，从肩头到脖颈，蔓延到下颔，将她的下半张脸都覆盖住，只剩下一双燃着魔焰的异瞳。

她现在的样子，已经不能算是&ldo;人&rdo;了。她是一只纯血种的魔族，一直都是。

这种动静当然不可能悄无声息。在血红太阳出现的瞬间门，凤凰妖王就想起了书上记载的&ldo;传说&rdo;，他跟谢知寒一样，都听说过的&ldo;女君之祸&rdo;，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

小凤凰伤势未愈，被血光一照，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恍惚了一下。他控制住了神智，焦急地展翼飞起，刚要冲向黎翡所在的方向，就被一把拽了回去。

烛龙扯着他的长发，把凤凰妖王拉回身边，恶狠狠地道：&ldo;你要送死去吗，惹祸精!&rdo;

&ldo;你给我放开!&rdo;凤凰妖王掰开她的手，&ldo;难道你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吗?!她的脑子炸了，发疯了!她这种半步造化疯起来会勾连天地，产生根本无法预料的天灾!&rdo;

&ldo;我知道。&rdo;烛龙咬牙道，她仗着凤凰的伤还没好，死死地钳制住了这只往外炸火星的鸟，&ldo;你去有什么用!我问你，有什么用!&rdo;

凤凰瞪着她的脸，僵持了小片刻，挣扎的力度弱了下来。

烛龙试着松开手。

当黎翡没有出现的时候，他们身为对手，还可以尽情敌对和酣战。但眼下情势不同，就算再想争权夺利和取得话语权，也只能先为了妖界着想。

&ldo;这么下去，会有很多普通生灵都疯掉的。&rdo;凤凰道，&ldo;当初剑尊没有镇压她的时候就有这样的记载。不过那次是在酆都，酆都没有活人。但现在不一样，这是妖界啊!&rdo;

&ldo;想开点。总比异种乱世要好。&rdo;烛龙虽然着急，但心态倒比他要好，&ldo;比起这个太阳，你不觉得要是女君开始杀人更恐怖吗?&rdo;

&ldo;那你倒是想办法……&rdo;

凤凰还没说完，血红太阳的周围发出毫无预兆的雷声，紫色的天雷在云层中闪动，显露出一股跟渡劫雷云相仿的气息。

这种隐隐的杀机，让刚才还吵着要冲过去的凤凰也猛地清醒了。修士对天劫的恐惧是根植在骨子里的，什么种族也不例外。

&ldo;没有人能靠近她。&rdo;烛龙道，&ldo;而且，这轮血日的效果也跟远近没有关系。恐怕此刻，六界修士都知道这件事了……&rdo;

&ldo;那兔子前辈呢?&rdo;小凤凰猛地想起，&ldo;他不是住在那里养伤吗?&rdo;

烛龙想了一想，怜悯地道：&ldo;看这架势，不是死了，就是让女君给吃了……别这么看着我，远古魔族可是连人都吃的，何况是一只兔子。&rdo;

凤凰气得一阵胸闷：&ldo;我们只能袖手旁观?&rdo;

烛龙道：&ldo;能安抚她的只有无念剑尊。&rdo;

&ldo;这人死了!&rdo;

&ldo;对。&rdo;烛龙转头瞥了他一眼，&ldo;所以，你现在就跟我坐在这儿，看她什么时候能恢复理智，如果不能的话，也不光是妖界，大家一起玩完。&rdo;

&ldo;你……你怎么……&rdo;

&ldo;不是我不想着反抗。&rdo;烛龙叹了口气，说，&ldo;这可是半步造化啊。她疯了，就等于这个世界的一半儿都疯掉了，你还是乖乖坐下吧。在黎九如面前，众生平等，谁去都死。&rdo;

凤凰被噎得厉害，左右徘徊了好几圈，最终还是只能跟着烛龙坐了下来，像是等待一种未知的审判。

……

在那轮血红太阳出现的同时，烂柯寺的木鱼声停歇了。

慧殊菩萨从蒲团上起身，他抬起手撩开帘子，走到庭院当中，望着占据了天空四分之一的血日。

&ldo;菩萨。&rdo;小和尚妙真推开院门进来，见慧殊已经注意到了那轮太阳，松了口气之余又难免焦虑地道，&ldo;九如施主她……&rdo;

&ldo;我已经知道了。&rdo;慧殊道，转头问他，&ldo;烂柯寺连接各界的通道已经封闭了吗?&rdo;

&ldo;徒儿已经办好了。&rdo;妙真双手合十，行了个礼，急迫地问：&ldo;寺中的佛修大多在静室修禅，游历者也召回了九成。菩萨，我们是不是防备得太过了?&rdo;

慧殊边听边点头，然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ldo;迦叶佛尊说得没错，九如施主既是万世难遇的魔主、天资纵横，如日如月，也是无法掌控的灾祸。拯救和毁灭，都永恒地驻留在她生命中。&rdo;

&ldo;菩萨，那颗心……&rdo;

&ldo;魔心是万万不可取回的。&rdo;慧殊道，&ldo;她是个疯子，还只是疯了一半，要是连镇天神柱都毁掉了……&rdo;